按理說,墨玉跟在戚修跟前這么多年,定是個行事周全的,若是擱在平日,未曾得到戚修的親口囑咐,不一定會乖乖聽旁人的使喚。
只因在此之前,自個主子確實是吩咐過了,就在這個亭子里,讓他去將少奶奶請來,末了,猶豫了一番,又忽而道了聲“算了”。
墨玉冷眼瞧著,主子分明是口是心非。
是以,待那陸游后來再次吩咐時,倒是未曾生疑,只以為自個主子開竅了。
陸游見墨玉一臉氣憤填膺倒也不惱,只直徑來到了秦玉樓跟前,竟朝著秦玉樓裝模作樣的行了個大大的禮,抬眼后瞧見秦玉樓的容貌,面上登時驚艷。
不由眼中始終帶著一派正氣,并無旁的心思,且眼神中甚至還隱隱泛著一絲敬意,只笑著道:“嫂嫂莫怕,都是自家人,自家幾個弟弟,方才兄長被家中長輩們請去敘話了,一會兒便會過來,咱們幾個是特意過來拜會嫂嫂的···”
到底男女大妨,怕秦玉樓不自在,說話間又往亭子里頭一指,道:“鸞丫頭也在里頭呢···”
秦玉樓一聽,抬眼往里瞧了一眼,果然瞧見亭子里側一角,還坐兩位俏生生的小姐,后頭隨著兩個丫鬟婆子伺候著,因被視線擋住了,方才不過匆匆一眼,倒是未曾發覺。
里頭幾個皆是表弟表妹,按理說該得由著長輩或者丈夫親自來引薦介紹才算合理的,只這會兒既然撞上了,里頭兩位表妹方才在屋子里確實也已認識了,且這會兒見表弟表妹一行熱情至極,到底皆是自家親戚。
說到底,她的年齡許不算最大的,但輩分卻是最大,乃是這里所有人的“嫂嫂”呢。
秦玉樓倒也不忸怩,只大大方方的轉過身子朝著眼前之人,及亭子里的人行了個禮。
里頭一眾表弟們登時受寵若驚,紛紛立了起來,規規矩矩的朝著秦玉樓還禮。
這陸游見狀,似有些得意的往亭子里瞧了一眼,又忍不住對秦玉樓邀請著:“外頭日曬,嫂嫂且到亭子里頭坐會兒罷,一會兒兄長便回——”
卻見那陸游話還未曾說完,只忽而臉色一變,隨即,面上一臉悻悻地。
亭子里的人見狀也瞬間紛紛坐下,將視線收回了,假裝未曾瞧見外頭的景象,紛紛裝模作樣的飲酒飲茶,說笑談話。
秦玉樓登時心中生疑,忙下意識扭頭瞧去,便瞧見丈夫戚修正板著張臉朝著這邊踏步走來了。
戚修本就生得威嚴冷峻,往日里面上情緒就多為寡淡,令人不由自主心生膽怯,輕易不敢接近,但平日卻也極少動過怒,發過火,是以,瞧著常年就是那副冷淡神色,瞧多了,秦玉樓倒也日漸習慣。
卻不想,此刻,微微板著臉,面上依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神色,卻無端令人生畏。
戚修冷著臉走近,走到了秦玉樓跟前,秦玉樓見丈夫臉色不好,只小心翼翼的喚了聲:“夫君···”
戚修見狀,抬眼瞧了她一眼,只淡淡的“嗯”了一眼,手卻下意識的拉了妻子一把,只握著妻子的手腕將她拉在了自個身后,卻是瞇著眼一聲不吭的盯著眼前的陸游。
陸游頓時悻悻地摸了摸自個的鼻子,訕笑主動開口道:“這不是知道嫂嫂來了,方才請安時沒來得及打招呼,咱們幾個這不特意來拜會拜會么,要怪只能怪哥哥你太小氣了,你不將嫂嫂請來,唯有咱們幾個親自去請呢···”
說著,說著,只見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徹底沒了聲。
戚修聽罷,卻只冷冷瞅著陸游,道了一句:“拜會完了么···”
陸游聞是一愣,下意識的道著:“呃,那個···已經拜會過了···”頓了頓,瞅著兄長那副冷淡的臉色,隨即立即反應過來,頓時直挑眉道:“得了,得了,已經拜會了,這便走這便走,總行了罷···”
陸游到底了解戚修這副老古董似的性子,此番這般無規無矩的,定是犯了他的忌諱,說來也奇怪,這陸游天不怕地不怕,連老子也不怕,偏生對這位沒長幾歲的表兄是又憷又敬。
臨行前,卻是忽而又沖著秦玉樓招呼著:“嫂嫂,弟弟先且退了,回頭尋了寶物孝敬您,兄長一會兒便又得趕回去了,弟弟就不打擾你們小兩口了···”
說罷,只一臉笑嘻嘻的先閃人了。
留下亭子里的那一群人面面相覷,末了,紛紛尋著法子,一個個借機開溜。
秦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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