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那一車隊我看著像……”
盧象升煩躁的搓了搓手,這樣的話,自已的那個蠢書童已經說了三回了。
自已等了三天了.....
在今年四月他來到了京城,已經是舉人的他準備明年的會試,看看自已能力如何。
到了京城后才知道余令離開沒多久。
他知道余令是要去遼東,他也想一起去。
他覺得他關公大刀能砍下不少的腦袋,結果就差那么一點點……
本來就很氣,炒花的人頭送來后他就更氣了。
因為這個事,京城熱鬧了一個月,說書人都開始講余令的故事了。
說什么余令帶著御馬監的武驤右衛一百多人七進七出。
故事么,聽聽就可以了。
盧象升打聽的很清楚,這一次余令去遼東,他在武驤右衛一共一百三十二人。
這些人七進七出……
傷亡一半那都是祖墳冒沖天的青煙了。
雖沒有去成遼東,在去京城余家的宅子自我介紹后,盧象升又覺得不氣了,他甚至有些開心。
因為念裳要來京城了,夫人也要來了。
盧象升煩躁的原因還有個事。
皇帝駕崩了,如今的京城不能有娛樂活動,停辦一切祭祀典禮足足一百日。
……
此刻的茹慈已經看到了京城。
在路上她已經得知皇帝駕崩的消息,許大監從到了保定之后就開始哭,每日哭一場。
他一哭,兩個小娃就笑。
要結束的路途反而最煎熬。
上一次來茹慈沒有覺得進城會這么難,這一次來她才發現進城會這么慢。
城門半開,城衛搜查的仔細又認真。
想到自已馬車上的震天雷和火銃……
茹慈突然覺得有些頭疼。
這要是被搜了出來該如何解釋,這東西可比刀劍犯忌諱多了,而且還是這個特殊的時侯。
而且這一次帶的人有點多……
隊伍慢慢的往前……
許大監跑了三趟,都快把御馬監三個字刻在臉上了,城衛就是不通融。
氣的他一直罵娘,一邊罵一邊把這群人記在心里。
“等我回到御馬監,我一定要……”
在鍋盔臉老張的注視下,許大監不停的嘮叨著,丟人不能丟面。
他知道就算回到御馬監他也沒法找場子,因為城門樓子里還坐著一位御史。
這御史還不是“掃街御史”。
自從萬歷去世后,御史就來了,在太子沒登基之前,御史會一直在。
他們防備著誰,但沒有人知道他們在防備誰。
許大監一點都不傻,他不會在這個時侯蠻橫。
此刻的盧象升看到了余家的門房老葉也來了,他知道正主來了,他知道自已的書童沒看錯。
這一次,悶悶可能真的來了。
盧象升走上前,一袋碎銀悄然落下。
“大人,我家親眷來了,就在隊伍里,通融一下,這點銀錢大人莫嫌棄,拿去給兄弟們買水喝……”
坐在門口的一御史聞聲突然睜開了眼。
他本想出聲呵斥,但一見來人是盧象升,他笑了起來:
“建斗,今日來城門這里是等待客人么?”
盧象升一愣,趕緊道:
“回大人,是的!”
這個御史盧象升記不住名字,只記得是常州府人。
先前來京城的時侯父親,為了后面的考試,帶自已來拜會過,也就是給他送了很多錢。
“把錢拿回去,帶著親眷進城吧!”
有熟人好辦事多了,隊伍這么長,外面的風那么大,等到進城那得等到什么時侯?
盧象升大喜,再次一禮,牽著馬就往城外沖。
人風度翩翩,左右駿馬威武神駿,這一看就是非富即貴。
這兩匹馬里有一匹是她給悶悶的。
他知道悶悶喜歡騎馬,而且馬術極好。
他覺得以余令那種摳搜的性子是不舍得給悶悶買一匹好馬的。
所以,他就花重金買了一匹,這馬跟著他坐船從常州府來到京城。
在得知悶悶要來后,他把馬刷的干干凈凈。
馬車里偷偷往外打量的悶悶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她看到了盧象升。
哪有少女不懷春,一抬眼就能看到自已中意的男子朝著自已走來。
這份發自骨子里的欣喜無法說。
她整個人一下子有了光。
“斗瞻這里,斗瞻這里.....”
馬車里伸出了搖擺的手,盧象升看到了,走的更快,幾乎是沖到馬車前。
站定后對著馬車規規矩矩一禮,認真道:
“小子盧象升拜見夫人!”
這名字一出口,茹慈一下子就明白悶悶剛才為什么那么大膽了。
寵溺的敲了敲悶悶的頭,茹慈笑道:
“斗瞻有禮,外面風大,幼子酣睡,人多眼雜,不能下車見禮,斗瞻心里莫要怪罪,不是余家托大不知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