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無味,倒是那累了一天陳圖南先醉倒了,當時他側臥在火盆旁邊,深深陷入了夢想的時候。臉上還掛著樸實的笑容。
“看見了么?師兄在笑呢。”劉伯倫擦了擦眼角,隨后嘆道:“我好像頭一次見他笑的這么開心。”
“是啊。”李寒山猛灌了口酒。隨后也跟著嘆道:“直到現在,我才真正的明白了,你們是對的,師兄現在確實很快樂,只要他開心,那我,那我………………”
“行啦。”劉伯倫一把攬過了李寒山的肩膀,隨后對著他笑道:“挺大個男人,又有雙天啟又會靈子術的,別整天個個小媳婦兒似的了,圖南師兄這不是挺好的么?而且這一頓酒過后,咱們不又成兄弟了?開心點兒吧,啊對了,我說綠蘿小師姐,你們現在生活也穩定下來了,打算什么時候跟大師兄,嘿嘿成親拜堂啊,我們可還等著喝你倆的喜酒呢啊。”
火盆中的炭火映照下,綠蘿的臉蛋羞得通紅,只見她伸手打了下這胡說八道的劉伯倫,而小白和紙鳶對這話題似乎也很感興趣,所以便也微笑著問她,見她們詢問,綠蘿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這才小聲說道:“快了,我們最初的打算本想過了這一冬,可城里的媒婆說,明年是個‘寡年’,不吉利,所以打算下個月挑個好日子就把這事辦了。”
“那敢情好。”只見劉伯倫哄笑道:“我們這段日子也在北國,也許能趕上也說不定呢………………”
劉伯倫的話倒是提醒了世生,說實話,他們這次倒此本不是為了重逢,還有那事關蒼生興亡的太歲一事沒有弄清,想到了此處,世生忙默默的站起了身,來到了陳圖南的面前,緩緩地彎下了腰………………
劉伯倫和李寒山大見狀之后全都屏住了呼吸,因為之前他們一直沒敢上前查看,所以此時見世生去摘那陳圖南的帽子,他們的一顆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兒,那個疑是太歲的神秘人,究竟是不是大師兄?
好在這種緊張并沒有持續多久,世生在摘掉了陳圖南的帽子后,仔細的看了好一會兒,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并對著眾人搖了搖頭,陳圖南的臉上,并沒有那些人所說的‘疤痕’,也沒有一絲的魔氣。
太好了,那個神秘人果然不是大師兄!
想到了此處,李寒山大喜過望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而綠蘿瞧他們神情有意,便不由得詢問發生了何事,綠蘿是自己人,所以世生他們也就沒瞞著,便將那太歲降世北國,隨后他們又如何一路追查到此的事情說給了她聽。
講完之后,世生便問那綠蘿:“師姐,你說你們來這里也有段時間了,可曾在此見過一個太陽穴有疤的男人?那人有可能極度的危險,所以請你務必好好想想再告訴我們。”
“太陽穴有疤?”綠蘿歪著頭想了好一陣,這才輕聲說道:“這個村子里盡是一些樵夫獵戶,他們常年在深山老林行走,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疤痕,不過跟你所說的那線索一對比,倒真沒見過………………啊,等等,我想起來了,我們剛到此地的時候,我倒是見過一個太陽穴上有疤的,不過那也不是中年人啊,只是個七八歲大的小孩兒。”
小孩兒?世生忙問道:“什么小孩,在哪見過的?”
綠蘿說。在大概四個多月之前,那時候北國還沒有變冷,正是初秋。她當天打算進山采藥換錢,就在那山林之內,她曾見過一個騎鹿的光屁股小孩,那小孩身上沒穿任何衣服,初次見她的時候還十分防備,不過綠蘿那段日子經常上山,見久了。那孩子也就見怪不怪,偶爾瞧見,還會對她微笑招手。
綠蘿說道:“那個孩子太陽穴上就有一道很扎眼的疤痕。我最后一次見他的時候爹爹正在生病,當時他在樹林中對我招手好像想讓我過去,但我掛念著爹爹也就沒去,而從此后。就再也沒見到那個孩子了。怎么,你們覺得那孩子也許有問題?”
很有可能啊。
世生同李寒山他們對視了一眼,心想道:根據之前正道同盟們調查的線索來看,那隕星墜落的地方曾出現了兩排腳印,而那腳印的大小則像是個孩童。
莫非綠蘿當時所瞧見的,就是那太歲轉世魔童?如果那個小孩與他們要找的神秘人是同一個的話,這太歲的成長當真是太快了。
四個月,從七八歲長到三十歲左右。這事兒聽上去確實匪夷所思。
不過,綠蘿說從那天之后。她便再也沒瞧見過那個孩子,可是神秘人昨日又回到了這里,這夜壺村中,到底有什么樣的秘密?以至于那疑似太歲的家伙出現的如此平凡?
看來這里面的謎團仍有很多啊,如今線索又斷了,世生他們只能從頭開始,但好在因為此事他們見到了曾經的兄長,所以這得失之感也不是那么的強烈。
不管怎么說,明天繼續尋找吧,而今夜,他們就奢侈一回,好好享受這安靜的時光。
于是,他們也沒再多說什么,依舊在那火旁同綠蘿聊著這些年發生的事情,時間過的很快,眨眼夜已經深了,綠蘿和小白他們回到了院中的另外一座土屋之內,而世生他們今晚就在這里打地鋪。
一夜無話,等到第二天天明陳圖南轉醒的時候,世生他們已經收拾整齊,準備離開了。
是的,世生幾人不忍再多打擾他們這安穩的日子,雖然昨夜暢飲高歌,但天亮之后,又要面對各自的命運,所以兄弟幾個自然不想再多牽累陳圖南,雖然日后他們還會來到這謎團重重的夜壺村,但是卻不會再來這里借宿了。
世生將他們的大筆盤纏留給了綠蘿,讓他們的日子能過的好一些,臨行之前,綠蘿和陳圖南出門相送,沿著鄉間的土路走出了老遠,世生沒忍住回頭望去,發現陳圖南和綠蘿還站在門前朝他們揮著手。
這一別,他們便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不過,這不也很好么?想到了此處,世生回過了頭來,堅定的邁步走去,漸行漸遠。
而就在他們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村口的時候,小院之前,綠蘿輕輕的握住了陳圖南那冰涼且顫抖的手,說道:“天好冷,咱們回去吧…………師兄,你在哭?”
“沒有。”就在那一刻,陳圖南的臉上竟又恢復了曾經的冷峻,他目光直視著遠處的地平線,那是幾人遠去的方向,他就這樣平靜的望著,末了,用拇指不經意的抹了抹自己的腮下,輕聲說道:“只是我的臉上霜了。”
那哪是霜,分明就是眼淚,只見綠蘿有些悲傷的說道:“師兄,我明白的,你是為了我們才………如果你放心不下他們,完全可以,完全可以………………”
“不要多說了。”只見陳圖南微笑著握起綠蘿的手,對著她緩緩地說道:“這些小子已經長大了,我又如何會放心不下?而且,我現在已經找到我想要的東西了,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后半生的追求,我會給你和師父一個家,我答應你的,就一定會做到。”
原來,陳圖南并沒有失憶,他只是不想在同之前的自己有任何瓜葛,所以才會伙同著綠蘿,在世生他們面前演了一出戲。
綠蘿十分心疼的為陳圖南擦了擦臉,隨后含著眼淚點了點頭,不住的說道:“大師兄,此生綠蘿能遇到你,當真別無他求了。”
說罷,綠蘿撲入了陳圖南的懷中,而陳圖南則溫柔的擁著他,兩人在雪地中相擁,冷峻的神情逐漸緩凍,沒過多時,那淳樸的笑容再次掛在了臉上。
陳圖南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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