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山心中狂跳,因為就在方才的那一瞬間,他似乎已經看到了如果真龍之位被奪取之后的場景,到時候天下還是會統一,只不過事先定好的真龍易主,百姓卻仍會受到暴政統治,到時民不聊生,哀嚎遍野,比這如今的亂世當真好不到哪里去。
對于那個想要搶奪真龍之位的人,李寒山根本不知道是誰,正如同他方才所說,他在預測之中,只見到了一頭背后長著兩對翅膀的猛虎振翅欲飛,那老虎生的很是奇怪,額頭之上有兩只好似犄角般的大肉瘤。
犄角是龍的特征,但是身子確實虎的身子,由此可見這人并非真龍,而如果被他得逞的話,后果可想而知。
所以李寒山當時提槍狂奔,而他面朝的方向,便是今天那隊可疑軍隊的方向,世生聽罷李寒山的話后,腦子里面瞬間將這兩件事聯想到了一起,于是他慌忙把今天所見之事講給了李寒山,李寒山當時咬牙說道:“沒跑了,看來尋找真龍的并不只有咱們,可這不對啊,摩羅上的消息除了咱們之外根本沒人知道…………該死,難道那些人中有懂‘尋龍’之術的人?”
李寒山的猜想很正確,因為董光寶世代尋龍,這里題外再說一句,當初董光寶在得知了孔雀寨也在尋找這條真龍時的內心反應,其實也同李寒山差不多,只不過他不知道這真龍天子的龍脈,竟在命運的牽扯下,同最后一件亂世法寶糾纏在了一起。
而命運,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諸多巧合的際會。
夜色慢慢的深了,夜幕之下李寒山和世生正趕去阻止那名未來暴君的出現。而此時此刻,企圖一手培養出這個暴君的始作俑者,還在乘風渡旁的漁民家里裝死尸。
“董大人,他倆已經走遠了。”漁家之內,那兩名猛虎營兵將喬裝成的漁夫小聲的說道:“您可以起來了。”
床上的董光寶聽罷此之后。便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坐了起來,他這份虛弱可不是裝的,畢竟之前的那個陣法已經將他這年邁的身體掏空,如果可以,他當真想就這么一覺睡到明天晌午。
可是局勢不允許他這么做,只見他當時起身擦了把冷汗。雙腳下地穿鞋之時,正好踏在了一只血糊糊的手上。
那是著漁家原來的主人,由于事關重大,所以董光寶不允許任何出錯,這間破屋之前住著的那個漁戶,早就被他們殘忍的抹了脖子。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這一直以來都是猛虎營暗地里的作風。
只見那董光寶罵罵咧咧的對兩人訓斥道:“早說不讓你們這么懶惰,藏個尸體都藏不好,如果剛才被那個蠢小子發現的話,這責任你們擔當的起么?”
那兩人連忙跪在地上不住認錯,不過心里卻也憤憤不平:娘的,就那么點時間。你讓我們殺人還挖坑埋了這可能么?
不知是否受了那葉正龍的影響,董光寶的脾氣如今也越來越壞,可沒辦法,誰讓他是將軍的恩人,未來國家的國師呢?所以即便再委屈,那兩個人卻也得忍著,等這董光寶的脾氣發夠了,只見那個上了歲數的參將對著董光寶小心翼翼的說道:“董爺,你說這么‘重要的東西’讓那個姓程的小子拿著,會不會有些不穩妥啊。”
這人說的。自然就是程可貴了,就在阿威入局之后,便同那程可貴兩人出了門,而程可貴手里拿著的,便是他們口中的重要之物。也就是今天葉正龍交給董光寶的那個包袱。
雖然他們剛才只說那包袱之中乃是由董光寶頭發混合著的泥土,但事實上卻并非如此,這件東西關系著‘塑龍’的關鍵,而那程可貴看上去實在不能讓人安心,所以那兩個愛拍馬屁的家伙自然不放心,而在聽了那參將的話后,董光寶嘆了口氣,同時說道:“我有什么辦法?要知道以前的計劃早已打亂,現在這已經是最好的打算了,而且,那個程可貴的性命還在我們的手里掐著,他又不知道這件事的原由,所以他應該不會蠢到和自己的性命過不起…………而且。”
說到了此處,只見董光寶冷笑了一下,然后又繼續說道:“可能這真是傻人有傻福吧,你們別瞧那程可貴好像腦子里缺根筋,但是這小子心里面精著呢,單從他的面相就不難看出,他以后是個有點小福的人,咳,現如今我元氣大傷,給我一點時間,等亥時的時候叫我,到時咱們親自前去監督見證大將軍成為天子的那一刻,明白么?”
“明白!”那兩人朗聲應道,而董光寶點了點頭,這才又一頭倒在了床上,同床底下的死尸背靠背的睡了過去。
其實他也對那程可貴有些不放心,所以這才想要今早的恢復些體力,畢竟當時論焦急,當真誰都比不上他,這個籌備了多年的計劃成敗在此一舉,程可貴啊,你可千萬別給我出什么簍子啊!
“哈篍!!”
與此同時,夜幕之下的河邊,奔跑中的程可貴沒原由的打了個噴嚏,跑在他身前的阿威聞聲回頭道:“程兄弟,你是不是也病了,要不咱們現在休息一下,反正距離子時還有些時間,也不著急著一時半刻啊。”
“啊啊,不用。”只見程可貴連忙說道:“肯定又是哪個蠢家伙在背后說我了,我沒事,咱們還是快些過去的好。”
當時程可貴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畢竟這是董光寶給他的最后一個任務,是生是死就全看這一遭了。不過程可貴也不傻,他見那個姓董的滿肚子壞水,此時倒也不敢完全相信于他,而且事到如今他也看出來了,這老家伙費了這么大的力氣要搞的定時什么傷天害理的大事。咱們講的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事成之后那個老孫子變卦想滅他口的話,那他不真完蛋了?
所以程可貴事先留了個心眼兒。在得知了這最后一個任務之后,他首先通知了自己的那票弟兄,讓他們準備好家伙事先埋伏在那里,等到時有個風吹草動他也能有個準備。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和那些兄弟雖然有福不一定一起享,但有禍卻得要一起擔著。畢竟這幾個月他們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不是么?
不過你說這個姓董的老混蛋背地里使的到底是什么壞?程可貴一邊沿著河邊跑一邊在心里不斷的捉摸著:他們說的那個什么魚,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自己曾經見過的那東西,老天爺,那哪里是魚,分明是龍好不好?
而且這老混蛋為啥要讓阿威下水去找那龍呢?難道真的像他之前所說的那樣,這怪龍身上有寶貝?不。不會那么簡單,要知道這個叫阿威的本領平平,他們為何要如此大費周折的讓他下水?
如果沒聽錯的話,現在大將軍也到了此地,他那么有本事為什么他不自己去?話又說回來了,這個大將軍為什么對這姓董的這么好?這董老頭看上去也弱不經風啊。難不成大將軍心里缺個爹?不對啊,如果這樣的話,那我長的也挺老的,他怎么就不找我………………“哎呦!!!”
這些天心中的疑問一件件的往外冒,塞滿了那程可貴的腦袋,他當時心里面越琢磨越覺得這事離譜,于是一時間難免走神兒。
月黑風高。天黑路暗。
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他腳下一滑,居然正好踩在了一條被河水拍到了岸邊的死魚身上,程可貴瞬間失去了重心,登時在那泥地里摔了個王八翻蓋兒,緊接著,啪的一聲脆響!!
程可貴心中先是猛地一驚,緊接著,連死的心都有了。
因為他后背著地,而董光寶給他的那個包袱。之前他怕自己用手拿著不保準,正好就綁在了后背之上。
剛才那一聲,正好是他后背下面傳出來的。
要知道程可貴可不知道那里面裝的是什么,而他當時躺在爛泥之上,半張著大嘴。心里面翻來覆去只剩下了一個念頭:不會是什么寶貝瓷器吧,不會是什么寶貝瓷器吧?這里面裝的可別真是什么寶貴瓷器吧!!
“程兄弟,你怎么了?”阿威當時聽到異動又轉過了頭,而程可貴慌忙連滾帶爬的站起了身,同時對著那阿威急道:“沒事沒事!那個,我腰閃了一下,又想尿尿,那什么,你先在前面等我好么?”
對于這個奇怪的人阿威也沒什么話說,當時見他沒事所以便只要點了點頭,同時獨自一人朝前走去,直到阿威走遠了之后,程可貴這才顫抖的解下了身上的包袱,并一邊祈禱著一邊小心翼翼的將其拆了開來。
娘的!還真是件瓷器!!
放眼望去,拆開的包袱中確實有一層浮土,但是浮土之內卻包著一個比拳頭大不了多少的瓷罐,如今罐子因為撞擊已經碎了一地,里面裝的,是褐色粉末狀的一堆細微顆粒,這質地,就好像煉丹用的粗朱砂一般。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當時程可貴哭笑不得的望著這摔爛了的罐子,心中早已經寫滿了死字。這可真是怕什么就來什么啊,這件事如果被那個老混蛋知道了的話,那他又有幾條命足夠死的?
老天爺,不帶你這么玩的啊!說好的轉運呢?為什么現在又要惡心我?天啊,難道我長的就這么不招你待見么?!
不行!在這生死存亡的時刻,程可貴的腦筋轉的飛快,他心想著,可不能就這樣的死了,我得想個辦法蒙混過去,可如今壇子已經碎了,又有什么辦法呢?
程可貴當時眼珠一轉,然后下意識的瞧了瞧身后,背后黑茫茫的一片,根本就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