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事情笑鬧著便過去了,這件事徐行不打算縱容。
他故作認真地盯著陸靖看了片刻,反問一句:“陸指揮使可聽說過這句話:畫虎不成反類犬。”
陸靖眼里的期待裂開,光澤一點點黯淡下去。
徐行這意思,他今日的精心裝扮并不好看,如此怎能吸引許寶箏那雙眼?
“許夫人當初能對你一見鐘情,可見陸指揮使有自己獨特的魅力,何必要妝扮得像我?”徐行暗自嘀咕,他可是他家夫人的,旁人覬覦不得。
陸靖原本也不是這等沒自信之人,眼下又被徐行如此直白地拎出來說,骨子里的血性當下便被激發出來。
他扭頭將臉上那些花里胡哨的全都洗了個干凈,換上年少時便喜歡穿的深色衣袍。
徐行不能出面,陸靖擔心他搶風頭。
于是許父像當年初次把陸靖帶回家一樣,領著明顯不再青澀稚嫩的陸靖回家時,徐行便在小院子里燒水煮茶。
他直到這會兒才忽然又想起徐二的婚事,但親事已定,來不及阻止了。
灶膛里的火劈里啪啦,徐行的思緒又飄到鄭書雅那里去了,他懷里似乎還殘存著她身上的香氣。他待會兒得買點兒吃食,今晚必須賴在鄭家留宿。
這般想著,他嘴角美滋滋地翹起來。
不知發了多久的愣,小院的院門被重重推開,許父不悅的聲音傳過來:“從今日起,你不許再出現在寶箏面前!她若堅持和離,還請陸指揮使高抬貴手,放過小女。”
徐行回神,聽著這話不對勁,急忙起身迎過去。
許父已經轉身離開,陸靖失魂落魄地杵在那里,跟石雕一樣。
徐行心驚膽顫道:“事情不順利?”
陸靖沒吭聲,緊緊抿著唇,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徐行看向旁邊的丫鬟,是照顧茜茜的丫鬟,她眼里噙著淚,小聲道:“夫人被指揮使一刺激,暈過去了,剛剛一醒過來便說不想再看到指揮使。指揮使說他們是夫妻,沒想到夫人張嘴便說要和離。徐太醫,您看夫人這是怎么了?”
徐行顫了顫,原景重現是他的主意,不讓陸靖打扮得像自己也是他的主意,他怎么都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徐行拍拍陸靖的肩膀,輕聲安撫道:“她只是不記得你們的過往,能情緒穩定下來便好了。”
陸靖搖搖頭,不知怎么描述。
許寶箏剛剛那個眼神,對他確實只有厭惡。
她跟著他吃過那么多苦,有埋怨有眼淚,但是從未提過“和離”兩個字。這會兒,陸靖的天都塌了。
不一會兒,隔壁許家又過來一個丫鬟,面無表情地沖陸靖和徐行福了禮:“老爺讓奴婢過來知會一聲,今晚會收拾好茜娘的物件,明日親自將茜娘送回陸府。還請指揮使日后不要再來打攪我家姑娘,別再刺激她。”
徐行這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晃晃陸靖的胳膊,問他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陸靖收拾好心緒,一會會兒工夫,苦澀憔悴到仿佛老了十歲。
他道了事情經過,無非是原景重現時許寶箏沒有任何反應,陸靖便有些著急,攔住她的去路想與她描述當年的事情。拉拉扯扯間,許寶箏撈起陸靖的胳膊就咬,結果她自己腳下一絆,險些摔跤。
陸靖摟住她,把自己當肉墊,許寶箏雖然只是摔在了他身上,腦袋卻不輕不重地磕了下廊柱。
微微紅腫,但卻因此暈厥片刻,醒過來便嚷出了“和離”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