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看看地上的碎屑,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
徐二氣定神閑地幫她倒了一杯茶,貼心遞到她嘴邊。
徐母失望又憤怒,復雜的眼神凝聚在徐二臉上,良久才接過那杯茶,沙啞無力地問道:“你想做什么?”
徐二心里劃過一抹暢快,微微抬起下巴:“還請母親讓這位嬤嬤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徐母氣得心口起伏不定,過了好一會兒,一口氣喝干已經涼透的茶水。
她合上眼睛平息了半晌,才無奈地搖搖頭:“你真是魔怔了,我一心為你好,你卻如此不領情……”
徐二打斷她:“為我好便不會一直將我留在府里磋磨!人人都在笑話我,您如今連參宴都不再帶我,這是為我好?您當真為我好,就該再為我擇一門親事,比謝三郎還要好的親事!”
她凄厲地將心頭所有憤懣吐出來。
徐母氣得身子輕顫:“你腦子到底進了多少水?你可還記得謝三郎當初為何退親?你自己造的孽,你是都忘了不成?”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好端端去質疑武安侯夫人的肚子月份不對!如今被質疑之人已經是母儀天下的皇后!
但凡記得此事之人,都不敢把徐二娶過去。
徐行成親后,她也試圖跟門當戶對的主母們提過徐二,可好人家都沒有結親的意愿,她有什么法子?
帝后抬舉徐行,那是給徐行的殊榮,和徐二沒關系。
她如今厚著臉皮跟皇后討要教養嬤嬤,也是想著讓別人看看,皇后娘娘不計前嫌,十分關心徐二。只要徐二能耐心學好規矩,假以時日便能議一門好親事。
徐二想到往事,所有的委屈噴薄而出。
她不明白,謝彥塵怎么敢覬覦皇后的,她才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他但凡正常,當日便該幫她解除尷尬,而不是落井下石退了她的親!
“母親還提這些有何用?您的當務之急是幫我挑一門好親事,這個家,我是一刻都不想待了!”徐二面露戾氣,不愿意再聽徐母半句嘮叨,拂袖離去。
徐母盯著她的背影,一會兒捂心口,一會兒捂腦門,渾身不適。
她垂眸看向地上的碎屑,心力交瘁。
剛剛一時急怒,撕了這契約書,這會兒連上面的內容都記不起來了,也不知這契約書到底是徐行的主意還是鄭書雅的。
不過她想到徐行的倔脾氣,便覺得多半是徐行的主意。
誰能左右得了他啊。
徐母左思右想,不知該怎么解決此事,只能嘆著氣先把地上的碎屑一一撿起,扔進火盆燒了個精光。
做完這些,徐母“哎喲哎喲”地哼唧了幾聲,揚聲喚道:“白芷?給我拿藥丸,我頭疼。”
白芷進來時,身后還跟著個局促不安的小丫鬟。
那丫鬟盯著白芷看了片刻,等白芷喂徐母吃下藥丸后,才敢上前稟話:“大夫人,宮里那位嬤嬤正等著二姑娘過去學規矩呢,可奴婢們催了幾次,二姑娘都不肯過去。”
徐母欲哭無淚,她這是造了什么孽!
“退下吧,待會兒我親自跟嬤嬤解釋。白芷,叫門子注意些,老爺和緩之一回來,務必讓他們來見我。”徐母這會兒頭暈目眩,把手伸向另一個丫鬟,“扶我去見教養嬤嬤。”
教養嬤嬤這會兒正在唉聲嘆氣,看到徐母,她什么都沒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