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太確定道:“你想做什么?”
鄭書雅頓時猶豫了,她想做的事情,在她父母眼里不是女子該做的事情,被打壓這么多年,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對外人說。
萬一外人也跟著嘲諷打壓,她不知道自己承不承受得住。
“我……我想做先生,教書育人……只教女子。”鄭書雅結結巴巴,鼓起勇氣說出來。
說完,她目不轉睛地看向錢歲寧,不想漏過她的任何反應。
這個想法還是她幼時隨著父親遷居京城,在半道上產生的。
一路上,她看到有的小姑娘趴在私塾外的窗戶邊,貪婪地跟著學知識,可是每每被發現,便會被夫子驅趕,被里面上課的男孩子嘲諷;她還看到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在家中做各種活計,連個像樣的名字都沒有……
她那時候問過小王氏,為何她們不能跟著識字讀書。
小王氏告訴她,因為她們的母親也是從小這么過來的,男子掌家,他們都覺得女子從小就該在家幫襯,長大了再嫁人生兒育女。仿佛女子的使命便是如此,她們不需要讀書,不需要開慧,不需要長太多見識。
鄭書雅從那時起,心里便生出以后要當女夫子,她要教女子們讀書,讓她們也知道這個世道不是只有她們看到的那片天地。
錢歲寧單純善良,她一點兒也不覺得鄭書雅這個想法有問題:“那便去當啊,這有什么問題?”
“周圍認識的都是男夫子,書院里也只收男學生,父親母親說我異想天開……”鄭書雅露出落寞之色。
她沒有改變這個世道的能力,也沒想過讓女子變得和男子一般能做官能拋頭露面,可她就是想做點兒什么。
錢歲寧不悅道:“你我都識字,為何女子不能開學堂?你幼時不是跟女夫子學的知識嗎?”
京城里達官顯貴,有能耐的會請有名望的女子教導女兒們,錢歲寧便是如此。
不過仔細想想,這樣的女夫子確實極少。
“達官顯貴和老百姓不同,老百姓的女兒多半沒有機會學知識的,她們許多人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鄭書雅耐心和錢歲寧解釋。
錢歲寧若有所思,也沒辦法,只能道:“我支持你,你好好和徐太醫商議,倘若他點頭,我愿意出錢與你一起辦女子學堂。”
鄭書雅鼻子一酸,感動地看過去:“你支持我?”
錢歲寧認真道:“那是自然,你回頭好好跟你家夫君商議商議。時辰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鄭書雅送走錢歲寧后,心里涌動著難的沖動。
原來她想做的事情也是有人支持的,錢歲寧不覺得她異想天開,徐行會不會也如此開明?
她若有所思地往水明樓走,沒注意周圍的動靜,進屋也沒聽到徐行正在跟她說話。
徐行疑惑地走過去,正要朝她眼前擺擺手,她竟然一頭撞進了他懷里,徐行頓時哭笑不得,直接將人摟住:“怎么一回來就投懷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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