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皮厚不厚不要緊,畢竟他在她面前,實在是沒有臉皮這個東西。
不過聽她這話,顯然不是失憶了,應是睡得太久了,剛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燕行川心中慶幸,但又有點隱秘的失落。
慶幸她好好的,但剛才心頭又升起一種隱秘的沖動,要是她真的不記得的,就將她拐回家去。
他見腦中的想法丟開,見她將孩子哄得總算是安靜下來,便問她:“阿姒,你還好嗎?身上有哪里不適,還疼不疼?”
崔姒聞手頓了頓,并不大想和他議論這些,只是含糊地道:“好多了。”
燕行川還想說什么,崔姒懷里的孩子嘴巴又扁了扁,又開始委屈了。
“這是怎么了?好了好了,不哭。”孩子都要哭了,崔姒也沒空閑理會燕行川,又問了一遍:“他怎么一直哭,是餓了嗎?”
“應是餓了。”燕行川也將手伸過去,輕撫了一下孩子的腦袋,他太小太小了,他根本就不敢用一點點力氣。
“你睡了一夜了,現在已經是第二日上午了,孩子出生之后,喂過幾次,但他好似認生,吃兩口就不肯吃,然后就開始哇哇哭。”
“我抱他還好些,不時哼哼唧唧幾聲,委屈得很。”
他這破天荒頭一次抱這么小的孩子,腦子懵懵,手腳無措,整個人都緊繃起來,再加上崔姒一直睡著不醒,雖然張女醫和江辭年都來看過,說她只是累了多睡會,但他還很擔心。
“劉穩婆說過,孩子剛剛出生,又認生又害怕,所以都是要找母親的,母親的氣息才是他最安心的地方。”
“我這些日子日日陪著你,孩子應是也認得我的,所以在我懷里才不哭了。”
燕行川對于這個說法很自得,心里也很高興,孩子剛出生就知道他這個爹,這當爹的,哪里能不開心的。
燕行川說著說著,眼眶有些發紅:“阿姒,他好小好小一只。”
上一世,崔姒懷孕不過五個月,他便南下將她留在了北燕城,等再回去的時候,孩子已經三個月,已經會翻身了。
孩子養得白白嫩嫩虎頭虎腦,可愛得很。
可他卻不知,她懷胎十月要受那么多苦,生產的時候,也要受分娩之苦,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才將孩子帶來這世間上。
孩子剛出生是這么小,冷不得熱不得,哭不得餓不得,抱他的時候,更是要小心翼翼,生怕力氣大了傷著他,生怕他磕著碰著。
那時候許老太太剛剛過世不久,她只能振作起來,一個人懷孕生孩子養孩子,甚至還要處理北燕城諸事。
他回來了,只知道有了一個孩子,絲毫不知曉她曾受過的苦。
好像是覺得孩子一下子就有了,一下子就這么大了。
后來那些年,孩子也是她在養,給孩子請先生,教導他懂事明理,教導他作為北燕少主應擔負起的責任。
相比他這個一年到頭不一定能見上一面的父親,孩子更心疼母親,更親近母親,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剛剛重生的時候憋了一肚子氣,心想著這臭小子竟然給母親送美男,絲毫不將他這個父親放在眼里,簡直是豈有此理,等他出生了,一定要打他一頓,讓他知道誰是他爹。
但是后來他不敢想了,只要妻子回到他身邊,只要孩子回到他身邊,對他而,已經是上天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