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奎叔這個里外一把手的大管家,不但夏宅各處人手的安排、規矩的制定很快落實了,連夏家豆腐坊、店鋪的籌備工作都井井有條地加快了進程。
奎叔還推薦了兩個有管事經驗的人做二管家,一個輔助他管理府中事務,一個則主要對外,護院、采買、廚房、宅院維護清潔等各項事務也都設了暫時的管事,書杰都允了。
柳媽媽直感慨,還是她家姑娘眼光好啊,她和姑太太倆人差一點就因為偏見錯失了這么一個得力能干又肯干的人。
如奎叔自己所說,他還真不是一個不知好歹的人,除了最開始提出那個“張狂”的要求外,從來沒有任何張狂的行舉止,別說對金喜達和書杰,就是對小小年紀的書瑤和書文,也是時時都恭恭敬敬,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大管家如此,下面的人更不敢存任何僥幸心理。
夏宅的帳房到位了,也是一個官奴,還是一位女帳房,人稱瑾娘。
瑾娘原是一戶皇商家的千金,父親被牽涉進當年皇上登基前的那場風暴里,并死于混亂中。風停雨止、塵埃落定后,他們家被抄了,從主子到奴才全部淪為官奴。瑾娘被一個四品官員家買去,那個官員看上瑾娘的美貌。
瑾娘不愿意被人當作玩物,自毀容貌,在臉上劃了一道可怕的疤痕,并聲稱自己精于帳目和買賣管理,以前就幫著父親管帳,還打理十幾個店鋪。求那官員讓自己做個不出戶的帳房先生。
那官員不知是被瑾娘的狠勁鎮住了。還是確實需要打理帳目的好手。或者突然大發善心,真的不再碰瑾娘,也沒有發賣她,而是讓她做了帳房先生。
瑾娘確實有這方面的才能,毀了容貌也沒想過嫁人,慢慢成了那個官員最信任的帳房管事。
三個月前,那位官員死了,老夫人和當家夫人早都看一板一眼、油鹽不進的瑾娘不順眼。第二日就將瑾娘發賣,換上自己的人。
可是一般府里都要男帳房,何況這位女帳房臉上還有一道猙獰的疤痕?瑾娘只能被當作粗使婆子賣。
無論是柳媽媽還是奎叔,買人的時候盤問得都特別仔細,即使是粗使婆子也不例外,聽到瑾娘的經歷后,書瑤沒有片刻猶豫:“以你的才能做粗使婆子實在浪費,而且你做粗活一定不合格呢,還是做回帳房吧。”
瑾娘對這個若無其事地看著自己那張恐怖的臉、毫無異色的小主子萬分感激,可是過去二十年里的沉默和冷漠讓她已經不知道如何表達感情。
不過。瑾娘知道主家的豆腐坊要開業,不但提出了很多帳務方面的方案。還給了奎叔很多建議,讓奎叔欣喜不已,如實稟告給金喜達和書杰。金喜達笑道:“不只火火會挖寶,我們瑤兒也是尋寶高手呢,總是能看到被蒙了塵的玉石,哈哈,火眼金睛呢。”
整個夏宅的人都在忙碌,金喜達每日早飯后就出門,到晚飯前才會回來,這還是書瑤“威脅”他說全家人等他吃飯的結果,實在趕不回來了,也會讓人回府說一聲。
連著幾次看到金喜達滿嘴抱怨、臉上卻分明樂顛顛地要趕回府的“炫耀嘴臉”,皇上忍不住又不平衡起來:“怎么都沒人天天等著朕用飯?”大福子公公在一旁垂著頭、嘴角直抽抽:那也要您老人家先說清楚準備在哪個宮殿用飯才成不是?
書杰則忙著準備文、武會試,除了晚飯前后那一個時辰的“家庭聚會”時間會討論府里的事或者一起聽奎叔匯報工作,其他時間夏若云和柳媽媽是嚴禁任何人打擾書杰的。連小小的辰哥兒都知道,只有在吃晚飯前后,才能找大表哥舉著他飛飛,或者跟他玩一會兒。
下人們經過大少爺的旭日苑都恨不得憋著氣、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畢竟,主子輝煌騰達了,他們才能跟著好過不是?他們現在可都是夏家的人。
書文“最”忙了,要練武、要上學,還要做張旭、小五的小師父,現在他還多了一個新課程:學帳務。
書文從小就喜歡算術,自從瑾娘來了,跑去看了幾次瑾娘處理帳務,問了一大堆問題,現在對瑾娘是無比崇拜,再加上一個自小跟著他學算術的秀桃,倆人日日往瑾娘的帳房跑。瑾娘面上冷漠,實際上是一個很喜歡小孩的人,只是其他小孩子看到她都嚇得大哭,或者罵她“妖怪”,現在夏宅里的小主子不但不怕,還愿意跟她親近,她那冰冷的面部表情日漸融化,慢慢地開始憶起微笑的感覺。
書瑤的生活最規律,還是跟在玉林鎮一樣,每日看書、練字、作畫、刺繡、練“飛燕踏蓮”,練飛針,空閑的時候做些小點心,充實而又愜意。
她已經跟義父和大哥商議過了,等豆腐店鋪的生意開張、穩定之后,準備再開一家點心鋪子,讓大家都能嘗到娘的那些美味點心。鋪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巧味居”,心思巧,味道美。
夏家豆腐坊也有了正式的名字:米雪豆腐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