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各奔東西
父母對陳小飛高考落榜的失望倒沒有持續很久,可能是覺得年底就可以招工了,只希望陳小飛能進個好點的國營單位就可以。那時每年招工子女都是隨著父母的工作系統決定,比如父母雙方在工廠的就屬于工業口,工業口的職工子女就能參加工業口的招工考試。
以此類推,陳小飛父母都在縣化工廠工作,屬于工業口,工業系統有很多的廠礦可以選擇,不像商業系統,單位雖好但基本都是大集體和小集體。
依照考試的成績和志愿錄取,那樣的話,工業系統的職工子女基本都能招工進廠,成績最差的也能進象花邊廠那種大集體單位。所以,陳小飛的父母也不用擔心什么,不久便放松了對他的監管。
陳小飛有大把的時間可供自己揮霍,但怎樣揮霍都覺得一天很長很長,閑來無事,學著寫起了詩。
每每攤開稿紙,情不自禁會想到丁家琳,結果,詩沒有寫成,滿張紙上卻寫滿家琳的名字。。。。。。
一次,陳小飛無意間在雜志上看到世界語函授的地址,心血來潮寫信去報了名,并寄去五十元錢,不久函授資料寄來了,隨資料寄回一枚綠色的胸章。
陳小飛從資料上得知世界語在世界各地都在推廣,還知道一位叫蘇阿芒的的人怎么怎么的。
刻苦學了一段時間,為了記單詞,陳小飛每天黃昏時分出門,從花園里的捷徑穿過走到小南門外,逆著溪流的方向往西一直走,走過花邊廠。
在西環路往藥廠的方向要橫跨小溪,但那里沒有橋,只有一個用石塊和泥土堆壘起來的小堤壩,陳小飛心想:為什么這里沒有建橋呢?接著想明白了,因為藥廠經常有大車要出來,怕橋被壓垮,所以沒有修橋而是堆得堤壩。
堤壩下面兩側各有一個排水溝供溪水流動。
下大雨漲水怎么辦?陳小飛又為這堤壩擔心,隨即又明白了:原來這堤壩堆得很矮,比兩邊溪岸上的路都矮很多,是一個大大的弧形,平時人和車就在堤壩上走,漲大水了堤壩會整個泡在水里,水就從上面漫過。
那樣不很麻煩嗎?陳小飛為藥廠的人擔心。
可能,漲大水時,他們就只好到小南門的石橋繞遠路了。陳小飛自圓其說。
應該修一座橋!
陳小飛每次路過這里都這么想。
走過堤壩,沿著藥廠的圍墻慢慢走,這一段陳小飛來過,那晚送丁家琳回家就走的這里,白天看,這里是很粗糙的石壘外墻,雖然水泥勾過縫,但勾得馬虎,留下許多沒有被水泥填充的縫隙象野獸的牙齒突兀。冷不防,陳小飛看到一條四腳蛇迅速鉆出來又縮回去,嚇了一跳。
走完藥廠圍墻,再往西就是一片長長的紅薯地緊挨著溪岸,溪岸也不規則,東一條西一條在路邊丟著很多大石塊,人煙罕至。
這倒是一個好地方。
陳小飛隨處就找到能夠躺下來的石塊,躺著看山峰藍天,看晚霞變幻無窮的圖案,所有說不清的煩惱一掃而空。
來過幾次后,陳小飛不記得哪次再來時順便帶了一盒煙,他學會了抽煙。
抽煙算得了什么啊?除了徐曉龍,那家伙嘴皮子干糙不敢抽煙,一起玩的同伴差不多全學會了抽煙。
剛畢業那一陣,等著招工,大家都沒有事,常聚在一起找消遣的節目:除了仍然在肖國君家練吊環,他們也去陳立明家下圍棋,去老彭家甩石鎖,就是把一個幾十斤重石頭打的石鎖往空中丟,再凌空接住;后來又去馬文林家打羽毛球,他家住糧食局宿舍,糧食局大院里有個水泥壩子,同伴們有時玩累了就喝酒。他們幾個第一次聚會喝酒也在馬文林家,記得那次馬文林吃了十個肉包子,而且喝酒喝得腳底心都紅了,最后,八九人全都吐了,橫七豎八亂躺著,大聲唱歌和暢談。。。。。。
快樂和無聊的日子。
陳小飛覺得:無聊要多過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