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峰在北平軍營十幾年,深知戰場的殘酷。戰場上刀劍無眼,說不準什么時候就被一刀要了命。
周氏道:“你去打仗,不用牽掛我。裴家村里有吃有喝有大夫。我身子骨也好得很,一定能平安生下孩子,等你回來。”
“如果你死了,我一個人也能將孩子養大。所以,你就放心去吧!”
陶峰嗯一聲,將周氏緊緊摟在懷里。
像這樣的離別場景,這一夜里在裴家村里不知上演了多少。
時硯忙了三天三夜沒合眼,輕一腳重一腳的來了裴青禾門外。剛揚起手還沒落下,門就開了。
“我聽著腳步聲,便知道是你來了。”裴青禾沖時硯笑了一笑:“進來吧!”
時硯邁步進門,反手將門關上,伸手將裴青禾攬進懷中。
“青禾,匈奴蠻子十分厲害,你千萬不要輕敵。”時硯在她耳邊低語,聲音有些嘶啞。
裴青禾嗯一聲:“我知道。這一仗肯定不好打。白日里的自信從容,其實大半都是裝出來的。”
眾人都在看著她。她冷靜鎮定,眾人才會心安,軍心才能安穩。
所有的壓力,都沉甸甸地壓在她的肩膀上。
時硯抬頭,深深凝視裴青禾:“我也想隨你一同出征。”
裴青禾伸手撫摸時硯的臉孔:“你留在裴家村,坐鎮后方,隨時為裴家軍供應充足的軍糧。有你在,我才能無后顧之憂。”
時硯輕聲笑道:“我不會領兵打仗,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我這么說,就是想聽你哄一哄我。”
裴青禾笑著仰頭,親吻他的唇角。耳鬢廝磨許久。
時硯沒有說什么“萬一你戰死沙場我該怎么辦”之類的廢話。
他的性命和血液,早就和她交融在一起。
若是她有什么不測,黃泉地下他隨她去就是了。
……
這是裴家軍第一次真正的出征。
孫成領一營人策馬開路,打出裴字旗。裴青禾領一千騎兵在前,一千步兵在后,陶峰領人殿后。
還有百余糧運糧運草料的馬車,蜿蜒隨后。
軍隊行軍,一天四十里是正常的速度。一日六十里,便算急行軍。裴青禾下令一日行六十里,到了晚上,扎營安頓,一切有條不紊。
換了別的軍隊,所過之處恣意搶掠,比蝗蟲過境還可怕。裴家軍軍聲極佳,百姓們半點不懼。
還有些膽子格外大的,在裴家軍停下休息的時候,帶著新鮮的菜蔬或是自家做的面點熱食來兜售。
裴青禾不管這些,只吩咐一聲下去:“買東西要給銀錢。誰敢搶百姓的東西,以軍規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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