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謀定后動,手段狠辣,甚至可能背景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深不可測的對手。
那份報告,他看過副本。詳盡到可怕,精準到讓人不寒而栗。
能寫出這種東西的人,絕不可能是凡俗之輩。
“你想要什么?”高建軍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沙啞。
他知道,今天的主動權已經不在自己手里了。
“我想要的,您給不起。”葉凡搖了搖頭,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你……”高建軍的臉色徹底變了。
“我想要的,其實也很簡單。”葉凡站起身,目光掃過廊檐下那兩道緊張的身影,眼神瞬間變得無比溫柔,但說出的話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決絕。
“我要我妻子,我妹妹,能安安穩穩地走在校園里,不用擔心被騷擾。我要她們能平平安安地生活在這個院子里,不用害怕半夜有人來砸門。”
他轉回頭,重新看向高建軍,眼神里的溫柔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
“我要你那個兒子,從今往后,從她們的世界里徹底消失。永遠不要再出現在她們面前,哪怕是遠遠地看一眼,都不行。”
“如果,他做不到呢?”高建軍下意識地反問,話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葉凡笑了,那笑容讓高建軍感覺比冬日的寒風還要刺骨。
“高部長,您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人,是什么樣的人嗎?”
葉凡沒有等他回答,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不是有權有勢的人,也不是有錢有槍的人。而是那種,一無所有,并且什么都豁得出去的人。”
“我爛命一條,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我不在乎錢,也不在乎什么前途。我只在乎我的家人。”
“如果有人讓她們過得不痛快,那我就讓所有人都過得不痛快。我或許搬不倒一棵大樹,但我有的是時間和耐心,當一只啄木鳥,一天啄一口,一天啄一口,直到那棵樹,從里面爛空,自己倒掉為止。”
一番話,說得輕描淡寫。
高建軍的臉色卻已經由白轉青,由青轉紫。
這不是威脅,這是宣告。
他毫不懷疑,眼前這個年輕人說得出,就做得到。
他那種平靜之下的瘋狂,讓他這個在宦海沉浮多年的人,都感到了一陣心悸。
跟一個瘋子為敵,不值得。
為了一個不成器的兒子,搭上整個家族的前途,更不值得。
“我明白了。”許久,高建軍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仿佛瞬間老了十歲。
他站起身,對著葉凡,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微微低下了頭。
“今天的事,是我高家,管教不嚴。我保證,從今往后,高朗絕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面前。江城紅星礦的事,明天之內,會給你一個交代。”
說完,他沒有再看葉凡一眼,也沒有拿桌上的信封,轉身,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四合院。
那輛黑色的紅旗轎車,悄無聲息地駛離了胡同。
直到汽車的引擎聲徹底消失,柳如霜才像一只受驚的小兔子,從屋里躥了出來,一把抓住葉凡的胳膊,小臉上寫滿了崇拜和后怕。
“姐夫,你……你剛才的樣子,好嚇人啊!跟電影里的大英雄一樣!”她頓了頓,又有些擔心地問,“那個……那個老狐貍,他會信守承諾嗎?”
葉凡揉了揉她的腦袋,笑了。
“他會的。因為狐貍,最懂得權衡利弊,也最怕死。”
他知道,這場由高朗挑起的風波,到此,才算是真正畫上了一個句號。
但他的心中,沒有絲毫輕松。
這次,是他占了信息差的便宜,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下一次呢?
僅僅依靠震懾和威脅,是遠遠不夠的。
必須盡快,將“華夏創世紀技術發展中心”這塊牌子,真正變成一個誰也無法撼動的,屬于自己的堅固堡壘。
他抬起頭,望向被四方屋檐切割出的那片天空,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