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暈愣住,站定。
她沐浴在陽光下,連眼睫都染上了流連的金色,讓無數光陰愛生愛死。
她那雙眼眸投擲向他時,簡直就像是總是壓在灰色童年里的黑色石缸里忽然蕩起來的一道水波。
凌澗驀然避開了她的視線,抿起唇,頎長清瘦的身影往后退了退,徹底退到了陽光照不到的角落。
他感受得到她仍然落在他身上、永遠溫和包容的目光,喉結滾了滾,眼睫在不起眼地輕顫,卻終究還是有些沙啞地開口:“朝暈,能…過來嗎?”
這是他第一次喊朝暈的名字,少了很多他平時說話的散漫,因此襯得他原本清澈的嗓音有些脆弱,薄如蟬翼。
他的嗓音淡淡地在她的名字上劃過,留下幾道并不疼痛甚至還泛著輕癢的劃痕。
朝暈眨眨眼,毫不猶豫地笑著朝他走了過去。
陽光隨著她的腳步輕移,宛若一顆愛屋及烏的衛星。
她站在他旁邊,歪頭看他,問:“凌澗,你去哪里了?我找你了好久,沒有找到你。”
凌澗避而不答,仍然沒有看她。
他平時里總是顯得高大而危險的身影此刻攏在墻下暗處,便顯出了一種難以喻的頹唐落寞來,像是最后一捧煙花的冰冷余痕。
他嗓音微啞,還含著意味不明的情緒:“你因為我和別人吵架了,是不是?”
朝暈眼神飄了飄,“哎呀”了一聲,進行了澄清:“我們那哪是吵架,只是有點激烈的討論。”
她理直氣壯地挺起胸脯:“再說了,他說得就是不對,凌澗就是一個很厲害還很好的人。”
她的話一字不落地進了凌澗的耳朵里,一路向下,橫沖直撞地絞翻他的胸膛,最后碰撞出一杯杯酸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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