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的瞬間,小跑的步子緩慢停住。
風從身后吹揚發絲,一束光打過,照亮她前后的路。
心跳聲怦怦。
“是你嗎?”余皎回頭,迎著束車燈,車身和車牌看不分明。
沉啞的嗓音透過聽筒,“嗯,過來吧。”
余皎擎著電話走過去,停在路邊的庫里南攏著夜色,廖聰下車趕在她之前打開車門。
她點頭道謝。
甫一上車,雪杉的微澀冷香撲鼻。
電話在上車時已經掛斷,他沒急著說話,車子啟動,她小心地偏頭看他。
只能看到模糊的側臉,寂寂地浸在昏暗中,眉心微擰,手指正捏按太陽穴,臉色并不好看。
想了又想,終究忍不住開口,“是頭疼嗎?”
周居凜放棄動作,最近確實很忙,北美那邊新的研究中心上線,很多跨國會議要開,國內還有政府牽頭的和深城二院的數字化服務項目,更別說周家更是一團亂麻堆在他面前。
神經長期繃著,此刻緊一陣緩一陣地疼。
他轉頭,一雙琥珀色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飾的擔心。
搭在腿上的大手輕碾,眸光微沉,掩蓋在幽暗的環境下,慢條斯理地銜上她的身影。
白濛濛的花兒嗎。
干凈得想讓人折斷。
他惡劣地想。
周居凜看她兩秒,最后迎著這道擔心的眼神,點頭,“嗯,頭疼。”
光線掠過,如愿看到女孩眼底一閃而過的憐惜。
奇異地,
覺得有趣。
“最近咖啡或者濃茶喝的很多嗎?睡眠呢,有超過7個小時么......”女孩細致詢問。
輕柔的嗓音在車內流淌,廖聰從內視鏡朝后瞥了一眼。
媽的,車上的人里就你賺得多,裝什么可憐。。。
想是這么想,說是一點不能說,只能靜靜地聽老板賣慘。
余皎聽完,眉心褶皺越來越緊,“長遠的方法還是要調整作息和飲食,減少攝入一些咖啡因,神經系統過度興奮會加重頭疼的。”
“短期可以緩解的方法,可以冷敷一下額頭。然后,也可以......”她說著,抿了下唇,“可以捏幾個穴位。”
“嗯......方便我給你指一下嗎?”她有些局促,但是只是說的話他也聽不懂。
周居凜靜靜地看著這張淡色的唇翕動張合,面上沒什么反應,頭還在一跳一跳地疼,這疼莫名在此刻變了點味道。
聞,散漫地調整了下坐姿,慢聲道:“可以。”
余皎向他的方向靠了靠,“一個是太陽穴,這個你肯定知道。”
說著,她抬手,伸出食指停在他的面前,隔空緩緩移動到兩眉中間。
觸及那道沉黑的目光,驀然,感受到一種平靜的攻擊性,指尖一顫,僵持兩三秒,余皎覺得自己的耳朵已經燒得通紅,心臟失序,最終還是泄氣一般地放在自己的眉間演示給他看,“這里,印堂穴。”
說完垂頭,壓下圍巾,露出一截細頸,“還有這里,靠近頭骨的地方,是風池穴。”
“按揉這幾個地方可以促進血液循環,舒緩頭疼。”
“我有說清楚嗎?”姑娘試探地問。
女孩抬手過來的清香還繞在鼻間,周居凜覺得那點頭疼被一股抓撓不到的癢意壓過。
他明明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偏偏現在吃不到摸不著。
闔眸壓了壓。
“余皎。”
“......嗯?”
男人喉中滾出一聲低笑,不急不緩道:“膽子變大了。”不怕他了。
之前帶著兜兜遇見她,還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
不過幾天,開始主動聯系,主動關心,甚至還敢強壓著慌亂抬眼看他。
余皎心中一顫,暗想變化得這么明顯嗎。但面上仍是堅持:“我一直都這樣吧。”
相較于之前,現在的她更像一個膽小的漁夫。
一次拋下一點餌料,看魚兒是否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