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遲身上的冷汗浸透了衣衫,但面容逐漸平和。
“找個人給他更衣。”
陸挽棠松了一口氣,看向涼風:“你跟我出去。”
涼風瞬間僵住,賠笑道:“夫……”
陸挽棠瞪了他一眼,“你最了解他的身體,不告訴我具體情況,我怎么對癥下藥?”
涼風不敢多,連連點頭。
踏步而出,合上的房門隔絕了屋內熱浪。
陸挽棠掏出帕子擦掉自己額頭上冒出的汗珠,淡淡道:“他是不是很久沒合眼了?”
涼風不敢隱瞞,只點頭,“奸細被抓到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陛下那邊等著要結果呢,將軍自然要緊迫一些。”
原來是因為這個。
陸挽棠抿唇,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想歪了。
也是。
他們那也不算吵架,只是彼此不適應而已。
深吸一口氣,陸挽棠凝神,“頭疾難愈,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徹底治療好,但眼下這個情況……”
蕭寒遲心系朝廷和天下百姓,積勞成疾,治愈難度便更大。
即便是她也不能保證馬上就能痊愈。
涼風肉眼可見的緊張,“難不成將軍他……”
“這天下還沒有我解決不了的病癥。”
陸挽棠話鋒一轉,掃了涼風一眼,“回頭我給你開個藥方,讓將軍每晚用藥材沐浴,輔以針灸和內服藥,多管齊下,應該會好得快一些。”
涼風望著陸挽棠,心里悵然。
看夫人這樣子,顯然是心系將軍的。
可是為何……
思緒未定,屋內突然傳來呼喚聲。
陸挽棠急不可耐地踏進屋內,看著掙扎著起身的蕭寒遲,冷著一張臉道:“你若是不想再疼,就好生躺著。”
蕭寒遲聞一愣,她怎么會在軍營里?
心里想著,他急切地側目,無意識地懸起一顆心來。
觸及熟悉的眉眼,蕭寒遲心中暗喜。
果真是她!
定是得知自己發病了,便趕來軍營救治,瞧她額間還有細汗,想必是費了不少功夫。
蕭寒遲如此想著,緩緩躺下。
陸挽棠見他這么乖巧,心里的郁氣散了半數。
她提筆快速寫下一個藥方,塞給涼風。
涼風耳聰目明,迅速拉著眾人退下,只余他們二人在屋內。
“我知曉奸細事大,但這頭疾也不是能隨意胡鬧的,若非我來得及時,你非得疼上兩個時辰不可。”
陸挽棠一時沒忍住,心里話脫口而出。
但說完她就后悔了。
以他倆的關系,似乎還沒和睦到可以隨意指責他的地步。
“我不是那個意思……”
陸挽棠別開眼,無意識地撥弄床邊的茶盞:“我只是擔心你,身子要緊,你……”
這話落在蕭寒遲耳中,便聽到她擔心自己這幾個字。
蕭寒遲輕輕抿唇,柔聲道,“是我沒有分寸了,多虧你來這一遭。”
大概是痛意剛退的原因,他的聲音比平常要虛弱一些。
陸挽棠哪還生得起脾氣來?
勉強板著一張臉轉頭,陸挽棠口是心非道:“若非涼風急切,我才不管呢。”
蕭寒遲不語,直視她的眼睛:“當真?”
便是看她這么緊張,也不像是會對自己袖手旁觀的樣子。
蕭寒遲心里有些懊惱,早知如此,他就晚些醒來。
視線相撞,到底是陸挽棠先亂了陣腳。
她囫圇抓起一個帕子,塞到蕭寒遲手中,“你……先擦擦汗吧。”
蕭寒遲垂眸,認真道:“我抬不起手。”
“還不是你自討苦吃……”
陸挽棠話說到一半,對上他幽深的眸子,莫名想起涼風的話,登時有點心虛。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