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知姜哲帶了個年輕姑娘來見自己,國公夫人沈容華有些意外。
這些年,可從未聽聞兒子跟哪家姑娘走得近了。
意外之余,她又忍不住多想,難道是……
“快些,扶我起來。”
沈容華趕緊叫來貼身侍婢為自己穿戴裝扮。
婢女們手腳利落,很快為沈容華裝扮一新,梳的隨云髻,嫻雅端莊。
她滿意地看了眼銅鏡中的自己,“胭脂水粉確實是個好東西,這瞧著氣色都好多了,不像往常,臉白得跟鬼似的。”
聽見這話,跟隨的沈容華多年的秀玉姑姑不樂意了,“夫人又胡說,您氣色好著呢,便是不上脂粉,也好看得很。
您忘了前不久在廣化寺祈福大會上,諸位夫人小姐瞧見您,都是滿眼驚艷,夸您保養得宜,十幾年來一點都沒變,一樣的明艷動人。”
沈容華笑了,“那不過是大家在說奉承話,你還當了真了?我自己還能不清楚嗎,這些年臥榻吃藥,多好的底子也磋磨差了。”
她看著鬢角幾縷冒出來的華發,不由悵嘆了聲。
“夫人就是這些年操心的……”秀玉姑姑看著那刺目的華發,滿是心疼。
郡主失蹤這些年,夫人的日子極不好過,夜不能寐,坐立難安,憂思太甚,積郁成疾。
“……都過去了。”
沈容華眼底漾出笑意,露出幾根細紋,“幺幺現在回來了,我已經滿足了,便是現在死也不遺憾了。”
“呸呸呸!”
秀玉姑姑很是不滿,“什么死不死的,夫人長命百歲!夫人還要看著世子娶妻生子,郡主出嫁成婚,子孫繞膝呢。”
嘴上這般說著,她在心底盤算著,得找個機會跟世子說說,這次太醫院配的藥還是不行,夫人吃了并沒有太大的起色,還得再換個方子才行。
再要是不成,可能還得再往外找,這天下這么大,一定會有名醫圣手,能治得好夫人的身體。
沈容華含笑,“但愿我能有這福氣。”
“一定有!”秀玉姑姑篤定地道。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窸窣聲。
“定是世子到了!”秀玉姑姑滿是歡喜。
沈容華也從位置上起身,走向外間。
剛準備入座時,姜哲從門外進來。
沈容華原本還想抱怨姜哲出門走得太匆忙,甚至連跟她交代一聲都不曾,連夜動身出了門。
什么事得急成這樣?
但到嘴邊的話,在看到跟著姜哲后面的身影,咽了回去。
她驚疑不定地望著那個姑娘,姑娘長得極好的相貌。鵝蛋臉兒,肌膚細膩白嫩,吹彈可破。一雙杏眼又大又圓,眼睫長而密,眉不描而黛,唇不點而朱。
氣質絕塵出眾,皎若明月。
這姑娘長得……
沈容華不可思議地望著她,又望向兒子。
此時,這姑娘跟兒子并肩站在一起,那眉眼那臉型,說不上哪兒像,但就是感覺像的很。
甚至比幺幺還要像!這……
秀玉姑姑則驚異地見著那姑娘,又忍不住去看自家夫人。
自己打夫人在閨閣中便伺候在夫人左右,至今超過三十年,時間比國公爺認識夫人的時間還長,夫人的一點一滴,沒有比她更清楚的了。
夫人是在病中,面容有些變化,但夫人年輕時的模樣,她記得比誰都清楚。
眼前這姑娘,跟夫人年輕時簡直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