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貌昳麗,眉目如畫。
人好看,便連那普通至極的月白發帶,也仿佛攏了山間煙靄,生出金玉難比的清氣。
蘇阮阮目光陰晦無聲地刺向眼前貌如皎月的女子。
昨日在街上隔得太遠,她瞧得不甚真切,只隱約覺得是個相貌不差的女子,此時將人瞧真切了,才知道什么叫花容月貌,人間絕色。
一個小醫女,憑什么長得如此美貌?
一股酸灼感猛地竄上她的心頭,燒得她滿心的不舒服。
但在瞧清姜晚身上簡單樸素的裝扮時,這股難受勁又散去了些。
女子光有容貌是不夠的,要出身貴重,父兄得力,家世顯赫。
“你就是姜晚?”
見姜晚身上連個像樣的首飾都沒有,翠珠目露鄙夷,“還以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過如此。”
姜晚恍若未聞,目光徑直落在不遠處的蘇阮阮身上,“武安侯府的蘇小姐?”
蘇阮阮此時已調整好情緒,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先是點點頭,又甜著聲道:“想必這位就是姜晚姜大夫了,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確實是聞名不如見面。聽聞武安侯已軍功封爵,聲威赫赫,威風八面,今日,武安侯府的威風我算是見識到了。”
姜晚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似笑非笑,“威風到我險些都誤會了,還以為這里不是成郡王府,而是武安侯府呢。”
蘇阮阮笑臉一僵,“姜大夫說笑了。”
“不是嗎?在別人的府邸里無禮吵鬧,趾高氣揚羞主家的客人,知道的知道是蘇小姐御下不嚴侍女不懂規矩,不知道的還以為武安侯府上下對成郡王爺有什么想法呢。”
這話未免太厲害。
秀月都不由看向蘇阮阮主仆。
翠珠嚇得面色發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奴婢,奴婢該死。”
蘇阮阮也瞬間了悟姜晚的險毒心腸。
她這是將自己架在火上烤,這話要是傳到老郡王耳朵里,那還得了!
“姜大夫重了,武安侯府上下對郡王爺莫不景仰敬重,斷不敢有半分不敬之心。”
蘇阮阮語氣真摯,鄭重其事。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奴婢,“此事全怪我一人,是我御下不利,管教不嚴。翠珠,掌嘴!”
翠珠也不含糊,啪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聲音脆亮,聽著就疼。
秀月瑟縮了下,下意識看向姜晚。
雖然蘇阮阮確實有些失禮在先,但她好話說了,也懲罰自己的貼身侍女自打臉面,給出了態度。
換做一般人,這個時候也該順著臺階往下下。
凡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嘛,無謂將事情鬧得太大,給彼此留點顏面。
但姜晚顯然不是一般人。
此時,她低頭扣著手指,恍若未聞。
蘇阮阮重重看了她一眼,語氣沉了幾分,“繼續,別停。”
翠珠掩不住委屈,繼續扇自己的臉。
啪啪啪,連續七八下,姜晚才喊停。
翠珠如蒙大赦,還不等松口氣,就聽姜晚冷漠著聲,“蘇小姐想教訓自己的婢女,還是領回自己院里教吧,夏日燥悶,再添這些嘈雜聲,難免聒噪了些。
我還有事,好走,不送。”
說著,也不等蘇阮阮有所反應,轉身就屋。
那囂張的態度,險些將蘇阮阮氣仰倒。
目睹一切的秀月低垂著頭,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蘇阮阮恨恨地瞪著姜晚遠去的背影,差點咬碎銀牙。
好你個姜晚,咱們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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