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的燈會一直延續到深夜,等一行人乘興而歸時,時候已經不早了。
玩鬧了一晚上,姜晚洗漱完躺在床上。
身體是疲憊的,但精神上,卻過分活躍。
腦子里像走馬燈一樣閃過各式各樣的畫面,都是關于陸晏回的。
他看她的眼神,他對她說的話,還有他薄唇微涼的溫度……
姜晚忍不住蒙頭,半晌,又透不過氣地掀開被角。
她目光直直地盯著床頭的那盞兔兒燈,小兔子雙腿傍地,憨態可掬,燈內的燭火已然燃盡,姜晚卻覺得上面的火還燒著。
那光焰的熱度灼灼,強勢地往她心口里鉆。
心頭火燒火燎的,躁動得厲害。
一晚上心緒浮動,姜晚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直到后半夜,她才終于模模糊糊,抱著被子沉沉睡去。
結果她感覺自己才睡下沒多久,就被人吵醒了。
一大早,天才蒙蒙亮,寒煙就來了。
甚至都顧不得姜晚還未起身,她跟著秀月進屋站在門帳外面輕聲呼喚,把人喊起來。
姜晚睡眼惺忪地從床上坐起來,頭上幾根呆毛豎起來,眼兒都睜不開。
見她醒了,寒煙嘴巴張張合合說些什么。
還有秀月的聲音。
神游太虛的姜晚隱約聽見“郡主”、“過去”兩詞,低唔了一聲,頭一歪便又閉上了眼。
看著重新睡著的姜晚,寒煙跟秀月忍不住對視一眼,具是無奈。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動靜。
“郡主萬安!”
二人一驚,原來是郡主等不及了,親自來了。
“免禮。”
蒙著面紗的孫雪亭跨步越過一眾行禮的仆從,徑直進了內室。
一掀簾就瞧見榻間半闔的幔帳,還有床上躺著的身影,忍不住蹙眉,“怎么,人還沒醒?都日上三竿了!”
聞,匆匆行禮的寒煙秀月看著還沒完全亮起來的天兒,不敢質疑。
“郡主稍候,奴婢這就叫姜大夫起來。”
寒煙說著往前,伸手輕拍床上安睡的人。
秀月也幫忙喊人。
安睡的人繼續安睡,眉頭都不皺一下。
生怕郡主氣惱,秀月小心賠笑,“許是姜大夫昨夜研讀醫典,忙到太晚,故而才如此困乏。要不郡主再等等?”
“你讓本郡主等?”
孫雪亭眼鋒一掃,秀月撲通跪地,“郡主息怒!”
寒煙則是軟語規勸,“郡主,行針用藥,是極精細耗神之事。
此時叫姜大夫起身,她精力不濟,下針的時候要是不小心歪了半分,豈不是不妙?”
孫雪亭捂著自己的臉,一雙精致的秀眉擰著。
見她態度猶豫,寒煙繼續打邊鼓,“常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郡主難道不想自己的臉好得更快些?”
這句話可真的是撓到孫雪亭的要穴,她瞪了眼床榻上的人,勉為其難,“行吧,本郡主且等她一刻鐘。”
孫雪亭等了一個時辰!
等姜晚打著哈欠從床上坐起來時,孫雪亭臉都是綠的。
“你可算是舍得醒了?”
聽著陰陽怪氣的聲響,姜晚止住哈欠,露出歉意一笑,“郡主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