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陽走到門口,清冷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這位小姑娘,驚鴻閣今日開業,廣迎賓客,何來掛羊頭賣狗肉一說?”
她目光平靜地落在王悅薇身上。
“年紀不大,怎可信口開河,污我驚鴻閣清譽?”
王悅薇正說得唾沫橫飛,沒想到正主會突然出現,還這般鎮定地質問她。
她一時語塞,臉頰漲紅,愣在了原地,不知該如何開口。
方才那股囂張氣焰,頓時消散了大半。
宋朝陽見她如此,心中冷笑一聲,果然是個腦子不太靈光的。
她聲音又清亮了幾分,帶著銳利,直指核心。
“這口脂,你尚不曾親眼得見,更未曾親手一試,如何便知不好用?況且,我驚鴻閣今日開張,早已明所有口脂皆可免費試用,讓諸位姐妹親身感受,見證其效。”
她環視一周,目光在那些探頭探腦的婦人小姐臉上一一掃過。
“小姑娘這般急著跳出來阻攔,莫不是怕稍后人多了,搶了你試用的機會?”
此一出,如同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層層漣漪。
圍觀的眾人原本多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聽宋朝陽這番話,不由得竊竊私語起來。
“說的是啊,還沒試過呢,怎么就說人家東西不好?”
“我看這小丫頭片子,穿得人模人樣的,心思倒是不單純。”
“莫不是哪家鋪子派來故意搗亂的吧?”
“嘖嘖,小小年紀,就這么刁鉆。”
風向,在一瞬間悄然轉變。
王悅薇聽著周圍的議論,那些指責的目光像針一樣扎在她身上。
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急得眼圈都紅了,連忙慌亂地擺著手。
“不,不是的!你們不要聽她胡說!”
她聲音尖利起來,帶著哭腔。
“你們都被她給蒙蔽了!你們可要想清楚,她說那口脂不易掉色!什么東西能不易掉色?”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大聲嚷嚷起來。
“那定是用什么不好的,甚至是有毒的東西制成的!那樣不掉色的東西,你們敢往嘴上用嗎?萬一吃進肚子里,出了事可怎么好!”
她這幾嗓子喊得聲嘶力竭,倒真有幾分唬人的氣勢。
驚鴻閣門前本就臨著一條不算寬闊的小河,河邊種著幾株垂柳。
因著王悅薇這番鬧騰,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
有路過的行人,有附近鋪子的伙計,還有聞訊趕來的好事者。
雖說大多數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可這么多人聚在一處,也將這清冷的小河邊圍了個水泄不通。
一時間,人聲鼎沸。
宋朝陽看著眼前這越發熱鬧的景象,嘴角的弧度反而微微上揚。
怒氣?她此刻心中,只有滿意。
這免費的宣傳,可比她預想的效果還要好上幾分。
她清了清嗓子,聲音透過喧鬧,清晰地傳了出去。
“諸位,還請安靜片刻,且聽我說幾句。”
宋朝陽話音落下,卻未立刻分說,她轉身,步履從容地回到內室。
片刻之后,她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手中已多了兩個精致小巧的白瓷瓶。
當著所有人的面,她拔開其中一個瓷瓶的軟木塞,一股淡淡的玫瑰幽香,若有似無地飄散開來。
她用玉白的手指,輕輕在瓶口一旋,沾了些許殷紅如血的膏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