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說越覺得委屈,眼淚又掉了下來。
李寒光一聽這話,頓時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
他梗著脖子,立刻大聲辯解。
“這事與我何干!我一個大老爺們,哪里會注意女子涂不涂口脂,花了還是沒花!”
葉琉璃聞,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忽地抬高了聲音。
“我早在用飯前便與你交代過!”
“讓你留心著些,若是我口脂花了,定要告訴我一聲!”
“你當時是如何答應我的?”
李寒光被她一番搶白,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他平日里最是不耐煩這些女兒家的脂粉俗事。
今日若不是夫人非要來嘗嘗這新開的錦繡閣,他才不愿出門。
此刻被當眾指責,他那點可憐的耐心也耗盡了。
“依我說,你便不該涂什么口脂!出來用頓飯罷了,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給哪個看!”
李寒光一聽葉琉璃指責他不提醒,越說越是來氣。
“婦道人家,涂那些個勞什子作甚!”
“吃個飯而已,又不是去赴什么宮宴,講究恁多!”
“方才席間,我看你那嘴紅得跟剛吃了死孩子似的,我難道還要夸你不成?”
他嗓門粗大,話語更是粗俗不堪。
葉琉璃氣得渾身發抖,眼淚掉得更兇。
“你……你胡說!”
宋朝陽聽明白了問題所在,唇邊漾開一抹恰到好處的甜笑。
她上前一步,聲音柔和悅耳,仿佛春雨般滋潤人心。
“這位姐姐先莫生氣,不過是些許小事,不值得為此傷了和氣。”
李寒光聞,以為宋朝陽是站在自己這邊。
他看這錦繡閣的東家也是個明事理的,立刻又理直氣壯起來。
“可不是怎的!你來評評理,出來用飯,圖個開心自在,何苦自己給自己尋不痛快!”
徐少陵在一旁聽著,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
這位李大人,當真是……不解風情。
他連忙上前一步,朝著李寒光拱了拱手,語氣溫和卻不失分寸。
“這位大人此差矣。俗話說,女為悅己者容。”
“這位姐姐生得本就花容月貌,略施粉黛,更是錦上添花。”
“有如此佳人相伴左右,大人您臉上亦是有光,旁人見了,哪個不稱贊大人好福氣?”
李寒光聽著徐少陵這番話,微微一怔。
他平日里不拘小節,確實未曾細想這些。
如今被徐少陵這么一點撥,再看自家夫人梨花帶雨的模樣,雖是荊釵布裙,卻也楚楚動人。
心中那股無名火,倒是消了些許。
只是大庭廣眾之下,要他立刻低頭認錯,卻也是拉不下這個臉面。
他喉嚨里發出一聲冷哼,扭過頭去,不再語。
宋朝陽見狀,知道火候已到。
她從袖中取出那個小巧精致的白瓷瓶,正是方才給紅鳶試用過的口脂。
她將瓷瓶遞向葉琉璃,笑容依舊溫婉可親。
“姐姐若是不嫌棄,不妨試試我這個?”
“這是我自己閑來無事琢磨出來的小玩意兒,與市面上那些不同,輕易是不會掉色的。”
葉琉璃淚眼婆娑地抬起頭,目光落在宋朝陽手中的白瓷瓶上。
她看了一眼身旁兀自板著臉的李寒光,心中委屈未消,又有些猶豫。
“還是……還是算了吧。多謝姑娘好意,只是不想因此耽誤了你們做生意。”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