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清兒?”
她依舊低著頭,仿佛未曾聽見。
韓焱又喚了一聲。
“清兒!”
他伸出手,略帶不耐地拽住了她的胳膊。
秦清身子一顫,這才如夢初醒般抬起頭。
“啊?世子爺,怎么了?”
她的眼神有些茫然,帶著未散的委屈。
韓焱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的煩躁略減,多了幾分憐惜。
他抬手,輕輕撫上她略顯凌亂的發絲。
“是我不好。”
“沒能讓母妃點頭,將這件事定下來。”
秦清心中早已怒火翻騰,恨不得將眼前的一切都撕碎。
憑什么!
憑什么宋朝陽就能穩坐世子妃之位,而她卻連個平妻的名分都得不到!
面上她卻依舊是那副善解人意的模樣。
她強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奴家知道,世子爺已經盡力了。”
“左右不過是個名分,奴家不在乎的。”
“只要能日日夜夜陪在世子爺身邊,奴家便心滿意足了。”
她伸出柔荑,親昵地挽上韓焱的胳膊,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上。
“走吧,世子爺,奴家回去給您泡新到的雨前龍井。”
韓焱卻不著痕跡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你先回去吧。”
“我與幾位同僚約好了,要去城南參加一個詩會。”
“晚些時候再回。”
秦清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詩會?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韓焱。
“啊?”
她還想再說些什么。
韓焱卻已不耐地擺了擺手,徑自轉身,大步流星地離去。
那背影沒有絲毫留戀。
秦清獨自站在原地,看著他越走越遠,直至消失在游廊盡頭。
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那方繡著并蒂蓮的帕子,幾乎要被她絞碎。
她原以為,韓焱是不同的。
他那樣迷戀她,那樣護著她,定會對她死心塌地。
只要她伏低做小,溫柔體貼,總能將他牢牢抓在手中。
今日之事,卻讓她徹徹底底明白。
什么情深意重,什么非她不可。
到頭來,還不是與那些只知尋歡作樂的紈绔子弟一般無二。
指望男人,果然是靠不住的。
既然如此,那她便只能靠自己了。
一旁的丫鬟見她臉色鐵青,久久不動,小心翼翼地上前。
“秦姑娘,咱們……還回去嗎?”
秦清猛地轉過頭,眼神凌厲如刀。
“回去!”
“不回院子,還能去哪兒!”
她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嚇得小丫鬟一哆嗦。
秦清再不看她,提著裙擺,怒氣沖沖地朝著西院的方向快步走去。
回到西院。
入目依舊是那熟悉的蕭條。
院墻斑駁,石階生苔,連窗欞上的漆都脫落了大半。
煩躁再次涌上秦清的心頭。
憑什么宋朝陽可以住在寬敞明亮的寧芳閣,享受著世子妃的尊榮?
而她卻只能屈居在這偏僻破落的西院,連個正經名分都沒有,像個見不得光的暗娼!
她不甘心!
她也要堂堂正正地站在人前,享受眾人的艷羨與仰望!
她對著空寂的庭院,一字一句。
“鎮南王府的臉面?”
“那算得了什么!”
“我要的,是我秦清自己臉上有光!”
“我要做人上人!”.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