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立在蕭瑟的庭院中。
既然指望不上韓焱,那她便只能靠自己。
絕不能再回到從前那種任人踐踏的日子。
一個念頭,如電光石火般劃過腦海。
她依稀記得,宋朝陽那個女人,似乎無意中提起過。
當今圣上,對民間新奇的茶點頗有興致。
王爺的壽宴,不日將至。
這,便是她的機會。
若能在壽宴上,獻上足以驚艷四座的茶品,博得圣上青眼……
不,這還不夠。
她的目光投向遠方。
這僅僅是第一步。
她心中已有了更長遠的盤算。
秦清深吸一口氣,胸腔中的郁結似乎消散了些。
她轉身,對著屋內揚聲道。
“素梅!”
一直縮在廊下瑟瑟發抖的小丫鬟素梅,聞聲連忙跑了進來。
“姑娘,您有何吩咐?”
“去把我那套雨過天青的汝窯茶具取來。”
“還有我箱籠里收著的那幾樣新茶,一并拿來。”
素梅微微一怔。
姑娘這是要做什么?
但秦清此刻的神情,讓她不敢多問半句。
“是,奴婢這就去。”
寧芳閣內暖香裊裊,與西院的凄清宛若兩個天地。
宋朝陽端坐窗邊,手中捧著一盞新沏的云霧茶。
茶霧氤氳,模糊了她平靜無波的側顏。
她輕輕啜飲一口,神態悠然。
一旁的紅鳶卻有些沉不住氣。
她看看自家主子閑適的模樣,又想到三日后的王爺壽宴,眉心不由自主地蹙了起來。
“主子。”
“王爺的壽宴轉眼便到了。”
“您的壽禮,可都準備妥帖了?”
宋朝陽放下茶盞,發出一聲清脆的輕響。
她轉過頭,目光清澈如水。
“我自有打算。”
紅鳶望著自家主子,有點不解。
主子既然這般說了,那定然是心中有數。
她微微垂首。
“是,奴婢多慮了。”
她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將寧靜重新還給了宋朝陽。
房門輕輕合攏。
宋朝陽緩緩起身,走到臨窗的書案前。
她取過雪白的宣紙,鋪展開來。
執筆,蘸墨。
筆尖落在紙上。
山川河流,便自筆端傾瀉而出。
筆觸縱放,看似有些潦草不羈。
細看之下,卻又透著渾然天成的風骨,意境深遠。
畫畢,她凝視著紙上的山水,唇邊泛起笑意。
吹干墨跡,她熄了燈。
夜色漸濃,寧芳閣內一片靜謐。
只余下她平穩悠長的呼吸,融入這沉沉的夜色之中。
翌日,晨曦微露。
宋朝陽便起了個大早。
她推開雕花木門,清晨的微涼氣息撲面而來。
紅鳶正在廊廡下指揮著小丫鬟灑掃,動作麻利。
聽見門響,紅鳶回頭,見是宋朝陽,面上露出訝異。
“主子,您今日怎起得這般早?”
往日里,主子總要多歇息一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