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11:30上午課程(通常為兩節大課,中間休息15分鐘)
11:30-12:30午餐
12:30-14:00午休(要求安靜)
14:00-17:30下午課程(或研討、自習)
17:30-19:00晚餐、自由活動
19:00-21:00晚自習(通常在教室或圖書館)
21:30-22:00熄燈就寢(檢查)
管理制度更是細致嚴格:
學員學習期間原則上不得請假,特殊情況須書面申請,經批準后方可離校。
嚴禁學員之間宴請、饋贈禮品。
學習期間關閉原單位職務身份,一律以學員相稱。
學習研討、調研報告均屬內部資料,嚴禁外泄。
課堂上手機統一放置于指定位置,關閉或靜音。
外出需報備登記……
違規違紀行為將記入個人學籍檔案,并通報原單位……
“封閉式管理、準軍事化要求。”
這里不是普通的大學校園,這里是一座思想的堡壘,紀律的熔爐。
它提供最頂尖的理論滋養,最深入的實踐剖析,但也要求著最純粹的投入、最嚴格的服從。
小王前腳剛走,鄭儀正把洗漱包往衛生間架子擱,房門被“滴”一聲刷開了。
門口站著個人。
高,壯,一身藏藍夾克繃得有點緊,肚子先聲奪人。
黑皮公文包鼓鼓囊囊,看著比鄭儀那個機關發的厚實多了。
國字臉,板寸頭根根立著,臉上油光發亮,一看就是平時應酬場上的常客。
眼神掃進來,帶著點長期發號施令養成的習慣性審視。
他目光在兩張床鋪上一轉,再落到鄭儀身上,立刻堆起一個堪稱豪爽的笑,大步流星跨進來,嗓門洪亮:
“哈!對鋪的兄弟到了?幸會幸會!李國濤!”
他把鼓脹的公文包隨手往靠門那張空床上一墩,發出沉悶的聲響,同時伸出一只厚實有力的手。
“鄭儀。”
鄭儀握上那只手,果然很有力道。
“省政研室的對吧?鄭處!以后就是革命戰友了!”
李國濤拍著鄭儀的肩膀,力度不輕。
“我剛從樓下上來,碰到個熟臉,聊了兩句。這地方,忒安靜!”
他嘴上抱怨著,眼睛卻習慣性地掃過鄭儀攤在桌上的筆記本和那本紅彤彤的學員手冊。
“規矩是大。”
鄭儀笑笑,不著痕跡地挪開一步,肩膀上的壓力感消失了。
“可不是嘛!”
李國濤幾步走到自己床邊,一屁股坐下,單人床的彈簧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他拉開鼓囊囊的公文包,掏出來的不是文件,居然是一套小巧的功夫茶具和兩包塑封好的茶葉。
“我這人吧,就愛喝口熱乎的,這規矩里沒寫不準泡茶吧?”
他抬頭看鄭儀,笑容帶著點試探。
“放心,真家伙在車上呢,這是便攜的,晚上咱哥倆整兩杯?”
他把茶具往自己書桌上放,發出叮當脆響,在這個過分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有點突兀。
“挺好。”鄭儀沒接話茬,彎腰打開自己的行李箱,開始整理衣物。
李國濤動作麻利地歸置他那堆零碎,一邊繼續念叨:
“我這趟是代表集團來的,江東能源集團,聽說過吧?搞電的,下面電廠、礦山一堆破事。我抓安全生產那塊,天天腦袋別褲腰帶上!這不,集團非塞我來學習,說充充電。”
他搖著頭,語氣里半真半假地抱怨,但鄭儀能聽出那點隱晦的自得,能來這個班,本身就代表實力和背景。
東西歸置得差不多,李國濤擰開桌上配發的礦泉水瓶,咕咚灌了一大口,滿足地舒了口氣,側過身,正兒八經地看向鄭儀:
“我說鄭處,你們政研室的筆桿子可是省領導的智囊啊,動動筆桿子就能影響大方向。不像我們這些糙人,天天跟機器設備、黑煤窯子打交道。”
他話鋒一轉,眼神里多了點探究。
“這次學習,聽說規格很高,省委那位也要來講話吧?”
這話問得看似隨意,但那眼神可一點不隨意。
初來乍到,這位國企老總已經在不動聲色地打探信息、衡量同屋的分量了。
“動員會下午兩點,去了就知道了。”
鄭儀把一件襯衣掛進衣柜,語氣平穩,沒接他關于省領導的話頭。
他指了指桌上那本紅冊子。
“李總,還是先看看手冊吧,紀律挺嚴的。”
“哈哈,對,規矩!入鄉隨俗!”
李國濤爽朗地笑著,拿起手冊,隨意翻了兩頁,眼神卻還是亮閃閃的。
“規矩歸規矩,咱該干嘛還得干嘛不是?以后這三個月,咱哥倆就是一個戰壕的了,有啥消息,互相提點著點?”
鄭儀手上動作沒停,嘴角微彎,露出一個溫和的、無可挑剔的、卻又帶著明確距離感的微笑。
“學習交流,應該的。”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