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懷周眼底的錯愕只是一秒便消散了。
沒說話,專注盯著她。
他背光,趙曉倩離得近也看不太清他表情。
但不妨礙接著警告。
“這種算計毀人的陰毒法子,我可以碰,你不準碰。還要從腦子里丟出去,就當沒聽見過。別跟著不學好。”
趙曉倩正常警告人,冷的二五八萬。
這次卻不是。
和剛才一樣,眼睛通紅泛腫有點睜不開,聲音又軟又啞,再兇巴巴也沒半點殺傷力。
不止。
余懷周背光,趙曉倩迎光。
消防通道不通空調,久待下她出了汗。
身上看不出來,臉上的和淚水一起被她蹭到了余懷周肩膀上,但鬢邊發依舊是被打濕的。
趙曉倩有點狼狽,最漂亮的眼睛也睜不開。
但整個人卻就是肉眼可見的亮堂了起來。
小嘴叭叭不斷,鼻子皺著,眉頭隨著說話動作不斷。
她說了很多,等不到余懷周回應,皺眉踮腳,“你聽見……”
話沒說完,主動湊近的趙曉倩被吻住了。
余懷周一手圈著她的腰朝懷里帶,一手輕覆她脖頸。
吻灼熱又滾燙,連帶著不斷朝懷里摟的動作急迫強硬,像是很想很想把趙曉倩嵌進身體里。
失控的前一秒暫停了。
趙曉倩停的。
掀眼皮和他看不太清楚的眼睛對視了眼。
什么都看不清楚,就黑漆漆的一片。
趙曉倩目光卻莫名移開了,抿抿嫣紅的唇,低頭把被他解開的襯衫扣子扣上。
她的呼吸很重,余懷周的同樣。
不停匯聚在她四周,讓趙曉倩的燥熱未退反而更濃郁。
她的腰一直被余懷周圈著,只是為了冷靜上半身偏離。
趙曉倩燥熱漸濃,在感覺到余懷周大掌微動,確定他也是。
但也不知道為什么,很篤定他清楚自己馬上要出去,不會再吻了。
果然。
草草扣上扣子的趙曉倩又被拉進了他懷里。
沒吻,只是抱著。
像是冷靜可以,但要抱著冷靜。
趙曉倩其實想告訴余懷周,彼此冷靜,最快的法子是你松手,別抱著我。
最多幾秒,火速冷靜,最起碼她是。
抱著了,時間拉長十倍都不一定下得去。
但莫名又沒說出來,尤其是他一手在她脖頸后方,一手圈著她的腰。
和接吻的姿勢一樣,也截然不同。
沒給趙曉倩一種恨不得讓她鉆進他身體的感覺。
手輕輕安撫,像是在無聲的說——讓我抱一會吧,抱著也可以冷靜,就一小會。
趙曉倩沒說也沒推開,臉挨他的肩膀。
彼此都未語,只是安靜的挨著,聽對方的呼吸一點點的變平穩。
差不多徹底平靜時。
趙曉倩臉微動,想起開。
不過一下,臉頰被蹭了蹭。
余懷周偏了臉,側面便暴露在月光中。
趙曉倩到嘴邊的——天都快亮了。
再次沒說出來。
由著明顯沒親呢夠,舍不得松開,眼睛濕漉漉的余懷周用鼻尖一直蹭著她、嗅著她。
他的動作——溫存小心又依戀。
眼神同是。
趙曉倩鬼使神差的偏了臉。
漏出唇。
理所當然的和歪了腦袋的余懷周又接起了吻。
趙曉倩感覺她腦子有病。
不到一點被余懷周拉來這。
現在不知道幾點了,但月亮真的要沒了,代表天都快亮了。
她被抱著也好累,腳底板站的都發麻。
這些是次要。
重要的是她有事要處理。
那三個男人再能折騰,現在也該辦完事跑了。
如果把杜杉月一起帶走了,想找出來問題不大。
怕就怕杜杉月自己跑了。
去醫院沒事,報警也沒事,藏起來更沒事,早晚能找到她。
但如果意識到她的陳啟晟是假的,走投無路癲瘋狀態下。她不活,誰都別活的開直播把這件事鬧大。
到那會,神仙來了也收不了場。
更何況天亮她要去公司。
決定料理杜杉月定下的太急。
她違約的后續要想怎么辦。
趙曉倩是真的感覺要走了,也是必須要走了。
但……
她掀眼皮看很輕很溫存,好似怎么都和她親呢不夠的余懷周。
無聲嘆息——美色誤事,古人誠不欺我。
她又由著他不兇只是很眷戀和小心,雖然她不明白余懷周在眷戀個什么勁,她又沒死,活的好好的。
又小心個什么勁。
但就是由著了。
和他呼吸交錯,唇齒相依,溫存的膩歪黏糊和磨嘰。
月光沒了,天色發藍,想亮的前兆。
趙曉倩勉力推開他。
在余懷周膩膩歪歪又想蹭過來的時候嘖了一聲,“別鬧了。”
余懷周哦了一聲,但摟著她的腰卻不松。
趙曉倩看了眼手表。
五點半了。
“我得回房間,你去車里等我。”
“我和你一起。”
“不行。”趙曉倩啞聲拒絕,不兇,不嚴肅,很耐心和溫柔,像是變成了之前在臨海城市和余懷周說在一起,好好過下去的她,“這種腌臜事,你不能參與,不能看,不能靠近。”
如果沒有對比,便不會覺出差異有多大。
有了對比,只要不是傻子便能知曉,趙曉倩前幾天有多不對勁。
喜怒無常、情緒不穩、陰晴不定。
更重要的是……眼底的光很假、笑容很假、撒嬌和喜笑顏開更假。
好似我煩死你了,但又不能撕破臉,只能強顏歡笑,當成無事發生。
余懷周手輕搓了下趙曉倩的臉,“我以為,一直到我走,能看見的都只是強顏歡笑的你。”
余懷周這句話太輕太輕了,恰好趙曉倩在嘮叨,沒聽清下好奇問,“你說什么?”
余懷周沒說,朝前額頭蹭了蹭她的,鼻尖也是。
沒理她的推拒。
很眷戀小心的膩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