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熹之聽見他的話,神情在一瞬間變得凝重了一下,她很奇怪的盯著賀云策的臉。
兩個人距離太遠,中間又都是齊人高的野草,宋熹之此刻其實有些看不清他的臉了。
她防備的想要問賀云策到底想要干什么。
可賀云策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自顧自的說:“剛剛和你在馬上狂奔的那段時間,是我兩輩子以來,最開心的一段時間。”
“我感覺我坐在馬背上,才當了一回真正的男人。”
宋熹之聽見這話,又是往前走了一步,“賀云策……”
她話還沒說完,賀云策卻又是笑了笑,伸手阻止了她的動作:“我叫住你只是覺得,我現在又是有點后悔。感覺自己拋棄了你,有點不是男人。”
“不過你還是別過來了,追兵很快就要來了。我不想要被兄長視作眼中釘,好不容易重生了,我不想活了沒多久就死了。”
宋熹之聽見這話,點了點頭,也理解他,不打算繼續連累他了。
她握緊了手中的匕首,往后退了兩步,又是轉身奮力的往齊人高的野草叢里跑去了。
賀云策還在對她喊:“南邊有一處懸崖,很危險,你往北邊跑。”
宋熹之思忖著他的話,身影逐漸消失在了草叢里。
賀云策站在原地,看著宋熹之的身影消失不見,他的胸口起伏了一下,又是突然失聲痛哭了起來。
他眼淚從他的眼眶里滾滾落下,似乎反映著月色瑩瑩的光芒。
然后他勉強使自己平靜下來,扯出了一個笑容,雙手緩緩的解開了自己攏在身上的黑色斗篷。
黑色的斗篷落在地上,露出了賀云策里面的衣裳。
他在斗篷里面,穿的居然是一件鵝黃色的襖裙,襖裙做工精致,針腳細密,裙擺處繡著大朵大朵的海棠花。
一個男子穿著鵝黃色的女裝,讓畫面看起來帶著幾分詭異。
賀云策緩緩低頭,有些眷戀的望著身上的鵝黃色襖裙,鵝黃的顏色在幽幽的月色下,很好看。
他吸了吸鼻子,又是拔掉了自己頭上束起的發髻,任由自己的鬢發散落。
黑色的青絲遮擋住他的臉,再配上他這一身鵝黃色的襖裙,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女子一樣。
賀云策將黑色的斗篷藏在了草叢里,用匕首劃破了自己的手掌,他任由手掌出的鮮血流到地上,然后又是頭也不回的就往南邊的懸崖走去了。
南邊的山勢其實很高,爬起來也費勁。
身后的追兵聽見城門口的消息,也是借口捉拿縱火之徒,就直接通過了城門,往郊外去了。
這群經驗老道的殺手,順著馬蹄留下的痕跡,一路追擊,看見的就是累死在半路上的馬。
為首的殺手坐在馬背上,仰頭哈哈一笑:“馬死在這里了,這小娘們害怕,把韁繩勒得這么緊,馬不累死,也要被勒死了。”
他說完,笑容又是緩緩消失,神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給我下馬搜!”
結果眼尖的還沒下馬,就看見地上有血,眼睛都亮了起來:“老大,這里有血,她恐怕是往南邊跑了!”
幾個殺手往立即就策馬往南邊的草叢跑去了。
跑了片刻的功夫,就隱隱約約能看見一個穿著鵝黃色衣裳的女人,正披頭散發,手腳并用的就往山上的方向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