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至此,太后終于是松了口:“你說的也有道理,是哀家思慮不周。”
她話說一半,還未等宋熹之贊同的點了點頭,便聽見她話鋒一轉:“那這事便等你與賀大人生下孩子之后,再辦,這也算是雙喜臨門了。”
太后說著,原本慈悲的眼眸此刻也多出了些許的笑意:“宮中已經許久都沒有出過喜事了,哀家此刻正等著呢。”
“等到時候,哀家定是要給這孩子起名字。”
一個兩個的都惦記著她生孩子……
媽啊,這可太嚇人了!
宋熹之也跟著干笑了兩聲。
在這種其樂融融的氛圍內,宋熹之感受到了一股荒誕和詭異的感覺。
座下的軟榻、手邊的方桌散發著幽幽的熒光,在宋熹之還沒有弄清這兩人的目的之前,他們帶有目的的熱絡只讓她覺得如芒在背,渾身都不自在。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外頭卻是突然傳來了一道太監的稟報聲。
“太子殿下駕到——”
在沉重宮門緩緩晃動、吱呀開啟的剎那,燭光被宮門的移動拉扯出一道狹長的亮芒。
宋熹之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便看見是裴云屹穿著一身絳紫色的衣袍,裹挾著滿室暖黃的燭光,闊步走進了宮殿里。
衣角隨著他大步流星的步伐反復翻揚,若是仔細看,還能看見那針腳細密的衣袍上,有一個灰撲撲的鞋印。
分明他什么都沒說,也什么都沒做,可宋熹之不過是看了他一眼,原本懸著的心臟卻突然變得安定了下來。
她一直僵硬的脊背,也終于才此刻放松了不少。
“孫兒參見皇祖母。”
裴云屹脊背挺直的向太后行禮。
“微臣參見太子殿下。”
賀景硯也起身向裴云屹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太后緊忙叫他起身,又是有些意外的詢問:“太子,你怎么突然過來了?”
裴云屹干脆利落的站起身,于是笑了笑:“想念皇祖母,便隨時過來了,卻不想宋院判和賀將軍也在這里。”
賀景硯聽見這話,立即握住了身邊宋熹之的手:“太后想念之之,所以我們便來了,方才還在談論說夫人的孩子,要讓太后取名字呢。”
裴云屹盯著兩人交疊的雙手,不僅沒生氣,反倒是輕輕一笑。
“孤倒是也期待宋院判的孩子,想必能與宋院判一樣,機敏過人。”
裴云屹不怒反笑,那神清氣爽的笑容看起來就像是發自內心,這樣稀奇的態度倒是叫賀景硯微微一愣。
就像是有什么喜事讓他爽到了一樣。
只見裴云屹自顧自的就招了招手,叫太后宮中的太監給自己搬來了一張圓凳,便坐在了幾人的身邊,仰頭望著座上的人。
“皇祖母和宋院判要講什么開心的事情?讓孫兒也來聽聽,也向宋院判好好學學,知道要怎么樣哄皇祖母開心。”
太后面上仍舊是帶著慈愛的笑容,可那太陽穴處的青筋,卻是忍不住的跳了跳。
有裴云屹坐著,幾人不過是有一搭沒一搭了聊了幾下,賀景硯便緩緩站起身,提出了告辭。
裴云屹臉上仍舊是掛著淡淡的笑容,也跟著站起身,說要送上自己的好兄弟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