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熹之順著聲音的方向轉頭,看見的就是男人微微泛紅的眼尾。
視線相觸,兩人近在咫尺,近的能在對方的眼眸里看見自己的倒影。
宋熹之從這個視角看,他的鼻梁挺拔,眼窩深邃,臉上的骨骼給人一種冷峻的棱角感,看上去高不可攀,可他眼睫低垂時,又是顯得落魄無辜。
他的大掌順著她的后腰,一點點往上,又是攀上她被果酒打濕的衣襟處,用指腹微微摩挲著,讓宋熹之感到了幾分癢意。
還感受到了幾分危險的暗號。
男人再次開口,溫熱的氣息撲在宋熹之的耳畔:“我們生個孩子,好嗎?”
宋熹之看著他的這副樣子,心微微有些泛疼,情不自禁的踮起腳,深深的與他對視著,又是伸手抵住他的后腦,上下撫摸了一下,像是在安慰他:
“裴云屹,你現在喝醉了,我跟他什么都沒有。”
“讓人戴著人皮面具坐在席上,并不是長久之計,你還是快些回去比較好。”
宋熹之方才感到的一絲古怪,并沒有出錯。
想必就是裴云屹借酒濕了身子的借口,出了宮宴,又是讓他底下的人,戴著他的人皮面具回去,然后再用借口把她引出來。
裴云屹對女人的話置若罔聞,他有些深深的望著宋熹之的眼眸,然后微微俯下身。
他想要去親吻眼前那張近在咫尺的紅唇,卻又是不知道為何,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的拉遠了兩人的距離。
“既然你能記得安定侯府眾人的身份,能記得宋熹之,那為什么不將情況稟告給軍營,稟告給孤?”
“你為什么要隱瞞所有人,孤身一人來了京城,難道不會更加危險嗎?”
男人嘶啞的聲音在靜謐的大殿中響起,宋熹之微微一愣,緩緩放下了自己的手,瞪圓了眼眸盯著眼前的男人。
可裴云屹的雙手卻是箍緊了她的腰肢沒有松開,接著繼續開口:
“你的身體這樣糟糕,是如何來的京城?為什么孤的探子天南海北的尋找你的尸骨,卻沒有發現一點端倪?”
宋熹之聽著他的聲聲質問,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變得沉重了起來。
男人望向她的目光濕淋淋的,仍舊是繼續道:
“阿硯在墜崖前懇求孤,求孤照顧好他的家人。但是語之中,沒有提到他的妻子。因為那時候他們還沒有成親,他戍邊十余年,甚至都沒有與她的未婚妻見過一面。”
“孤與他在軍營中無話不談,卻從未提起他對于他那素未謀面的未婚妻的情誼。”
“為何你此刻回京,卻這樣看重她,對她這樣好,仿佛愛她至深,像是可以放棄生命一樣?”
男人說到這里的時候,眼眸更加晦暗了:“這些是那日公堂之上,我想要詢問他的話,可我什么都沒有問出口。”
裴云屹緩緩將宋熹之往自己的身上壓,像是要緊緊的抱著她,不留一絲一毫的間隙。
“我親自審問了宋若安,宋若安說,是有一個蒙面人救了她,并且教會她在當日去麗妃的轎前鳴冤。”
裴云屹的聲音悶悶的,像是從喉頭里發出來的,一字一句帶著無比的認真,他望進宋熹之的眼里,卻又是有些掙扎。
“我承認,從前為了抓住我唾手可得的幸福,我說了許多的謊,可這一次,我用我的性命擔保,孤并無一句虛。”
他的眉眼朦朧,聲音有些艱難:“所以,我覺得,他……有一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