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賀云策看見了賀景硯滿是血絲的眼眸,心中酸澀,突然便是跪倒在了床榻邊上,又是嚎啕大哭了起來。
他搖頭,想要說話,卻只能咿咿呀呀的,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賀云策用手,渾身顫抖的在賀景硯的手掌上寫下了幾個大字:“兄長,我對不住你。”
賀景硯只是掙扎著從床榻上坐起身,又是笑著搖了搖頭:“兄長都回來了,有什么事情是過不去的呢?”
賀云策聽見賀景硯的話,淚水就變得波濤洶涌了起來,他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一直在哭,又是寫下了幾個字:“兄長,我做了很多錯事。”
賀景硯摸了摸他的手,溫潤的眼眸似乎能在此刻將他融化:“小小的云策已經長得睜大了,每一個人都會犯錯……”
“兄長沒有在侯府的這段時間里,都是云策和之之辛苦照顧侯府……”
他說完這話,又是抬眸,琥珀色的眼眸就像是琉璃一樣,深情的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
宋熹之只是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兄弟倆還在床榻邊上敘舊,安定侯便急急的把宋熹之叫到了屋子外頭了解情況。
宋熹之就如實的說了賀景硯現在的身體狀況,又是說了之前,她早就知道了太子的身份。
又解釋了裴云屹是為了揪出軍營和京城兩處的大乾奸細,所以才使用了賀景硯的人皮面具,回到了京城。
他們先前順藤摸瓜的揪出了趙慶舒,卻沒想到真兇另有其人,尤其是今日在京兆府被呈出的證據,證明真兇肆無忌憚,查明真相迫在眉睫。
安定侯徹底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才瞪大了眼睛,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
宋熹之說到最后的時候,向安定侯行了一個禮,她心中有些酸澀,又是真摯的道歉:“一切的隱瞞都并非我所愿,但是我卻不得不這樣做。”
“還請您寬恕我從前的欺瞞和謊,兒媳……實在是抱歉……”
他老淚縱橫的望著宋熹之的眼睛,急急的扶住了宋熹之將要跪下的身子,聲音里還帶著幾分悲切:“本侯現在才知道,原來熹之你為了侯府,為了整個大乾,做了這么多的事情!”
若是一個尋常的女子,知道自己滿心滿意喜愛的夫君,原來不是自己的夫君,她該有多絕望?
可宋熹之不但引而不發,甚至是和太子一起,揪出了那么多的奸細,這其中的心酸可想而知。
可如今……
安定侯想著,臉上也帶上了幾分乞求:“……本侯知道你的辛苦,也知道你的不容易……可如今景硯剛剛才醒,又是不愿意與你和離……”
“你就當本侯自私,本侯……”
安定侯說到最后的時候,實在是說不出什么了。
宋熹之明白他的意思,沉默了半晌后,又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的身體,直到他康復的。”
安定侯聽見這話,大喜過望,終于是松了一口氣。
那邊賀云策也和賀景硯說好了話,步履蹣跚的出了屋門。
宋熹之拖著疲憊的身體往屋里走,每一步都變得慢極了。
她有些說不清自己的情緒,只是麻木的往屋里走,她沒走到內臥,而是走到外頭的軟榻上,又是緩緩坐了下來。
裴云屹早上送的那份畫卷,說是要給她的驚喜,此刻還未打開,正是靜靜的卷起,放在了方桌上。
宋熹之盯著那份畫卷,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伸出手,解開了上面的布繩,緩緩打開了那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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