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月曦滿臉疑惑。
冷翎瑤道:“此事過后,師父就算殺了弟子,弟子也絕無怨。”
“霽瑤你在說什么?”
祝月曦實在不明白。
而冷翎瑤已經站了起來。
她從背后的包袱之中,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盆子。
祝月曦臉色頓時一變。
冷翎瑤直接脫下了鞋子,露出了光潔的小腳。
她把腳放進盆子里,從腰上抽出一根鞭子。
她一甩鞭子,冷聲呵斥道:“賤奴!還不過來給主人舔腳!”
“啊!”
祝月曦一瞬間氣得大聲道:“逆徒!你怎么能這么對師父!”
冷翎瑤不回應,只是繼續喝道:“賤奴!想吃鞭子了對嗎!打在你身上!你就痛快了!”
她一揮鞭子,發出破空聲。
祝月曦再也抵擋住,艱難呻吟一聲,身體發軟,不禁倒在了地上。
她痛苦萬分,甚至忍不住流淚:“霽瑤,你怎么能這么對師父,你怎么能…”
冷翎瑤快速穿上了鞋襪,收起了東西,快步跑了過去。
她抱住了祝月曦,哽咽道:“師父,對不起…霽瑤陪你回家,我們回圣心宮。”
她抱著祝月曦,便大步朝前走去。
“霽瑤!”
唐禹忍不住喊了一聲。
冷翎瑤回頭,黑暗中雙眸明亮。
她露出了甜美的笑意,輕輕道:“為你,我付出了一切。”
“我要走了,我要陪在師父身邊,向她贖罪。”
“我有疾病,我總是忘記一些事,所以…我的心一直很空虛。”
“但…幫你磨墨、看你寫字的時候,我真的好踏實。”
她的眼中已經有了淚光。
分明這么黑暗的天,她的眼睛卻在發光。
她哽咽道:“我…可能會忘記你,忘記我們發生的一切。”
“這是我悲哀的宿命,我掙脫不了。”
“但希望你…不要忘記我…不要忘記…有一個叫霽瑤的姑娘…”
看著她逐漸遠去的背影,唐禹一時間心痛無比。
他忍不住喊道:“我一定會治好你的病的!霽瑤!我一定會的!”
天似乎更加黑了,已經沒人可以察覺到這是什么時辰了。
這一夜的鮮血,似乎全部被掩埋。
唐禹沒有時間繼續感傷,他強行壓制住情緒,看向四周,道:“司馬睿呢?”
一個侍衛道:“往山上逃了,姜燕大哥和其他幾個兄弟跟著的,他跑不了。”
“走!去找他!”
唐禹低吼一聲,也跟著上山。
山路不好走,司馬睿早已精疲力盡,恐懼催促著他不停往上爬。
但無論他用多大力氣,后邊始終有人跟著。
只是從那個面具男,變成了唐禹。
爬啊!不顧一切逃命啊!
他體力透支,已經在不停嘔吐了。
吐著吐著,他突然看到前方有光。
然后,一顆頭顱扔到了他的跟前,竟然是紫袍道人。
梵星眸道:“我以為他多強呢,結果只是輕功不錯,連我十記印法都接不住。”
司馬睿“哇”地一聲痛哭了起來,又繼續朝前爬去。
他爬到了山頂,看向前方,山脈壯美,重巒起伏,東方已經翻起了魚肚白。
但下一刻,他感受到有人抓住了他的頭發。
“不要!不要殺朕!朕可以給你高官厚祿!給你郡公王爵!”
“求你!求你不要殺我…我不想死…”
他哭得雨淚俱下。
唐禹左手抓住他的頭發,右手把劍橫在了他的喉嚨處。
他輕輕道:“別回頭,別臟了我的眼。”
他用力一拉,長劍瞬間割破了司馬睿的喉嚨,鮮血瞬間噴涌而出。
山脈輪廓處,朝霞迅速蔓延了大半個天空,紅如鮮血。
司馬睿抽搐著,掙扎著,顫抖著,發出艱難的聲音。
他逐漸躺下了,逐漸沒有了呼吸。
唐禹提著染血的劍,站了起來。
東方如血的朝霞下,太陽升起。
癸末年十二月初一,唐禹屠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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