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的那天上午,慶王在醫圣堂呆到近午時才離去。
慶王給陳小富講了許多,皆是關于那個俞圖的事。
陳小富萬萬沒有料到去歲在臨安花溪別院,因為河南道的官員貪墨,也因為陛下任命了他為監察院御史,臨安城守葛子健帶來的那個俞師爺會有這么大的來頭。
本以為就是個說客。
當時都沒有正眼看他一眼。
這特么的!
竟然是個了不得的軍師!
這個極為低調的軍師關系網極大。
或許正因如此,慶王才對此人如此重視——
畢竟涉及到東宮之爭,定王有此人的幫助勝算確實比慶王大了許多!
許是因為安知魚的緣由,這俞圖不僅僅是和忠義候熟悉,他與安國公、與上將軍、與左右二相等等曾經從集慶而來的許多大人物都熟悉。
他有個很大的優點。
那就是不僅僅與大人物熟悉,他還能與這些大人物府邸里的下人打成一片!
慶王懷疑俞圖便是源于此!
他認為正月初八的那個晚上,忠義候能準確掌握陳小富的行蹤,便是因為俞圖從上將軍府的下人口中知道了他陳小富去了上將軍府赴宴。
這宴沒吃上,上將軍與天樞神將梁棟急匆匆去了宮里。
慶王并不知道二人急著入宮的原因,但上將軍府的某些下人知道,于是告訴了俞圖。
俞圖由此推測陛下定會招他陳小富入宮,這就簡單了。
只需要派人在皇宮外等著就行。
不過慶王離開前依舊疑惑于他們既然抓住了他陳小富,怎么就沒有殺了他,反而還拖延了這么幾天給了他逃生的機會。
陳小富沒有向慶王提起黑蓮教,對于慶王的這番猜測他也只是放在了心上。
想的是若有一天抓住了俞圖,倒是可以審問他一番。
安小薇扶著他走入了那間病房,正準備侍候他躺在床上,王多余走了進來:
“外面有個自稱俞圖的中年男子說想要見見你,你見還是不見?”
陳小富頓時就吃了一驚:
“見!”
……
……
去歲在花溪別院,陳小富真沒認真看這俞圖一眼。
這時候俞圖站在了他的病床前,他極為認真的看著俞圖,從俞圖進入這房間,他的視線就沒有從俞圖的臉上移開過。
這令俞圖頗為驚訝,他躬身一禮,小意的說道:
“小陳大人可還記得小人?”
“你可不是什么小人……我還以為你會逃之夭夭,倒是沒料到你還有如此膽量送上門來!”
俞圖垂頭,嘴角微微一翹:“還是小陳大人耳目靈通,不瞞小陳大人說,我俞圖確實是可以逃之夭夭的,但……但還是覺得沒有逃走的必要。”
這話一出,令陳小富頓時對這人刮目相看——
他竟然沒有否認!
那便說明慶王的那番猜測是對的!
自己差點死在了那地窖中,真正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俞圖,他今兒個主動跑來……
“你真不怕死?”
“不,小人怕得要命。”
“那你為何敢來?”
“這個……小人其實糾結了許多天,終究還是覺得應該來給小陳大人將這事說清楚一些,以免小陳大人生出了誤會。”
陳小富也笑了起來。
他依床頭而坐,左手從枕頭下摸出了那把黝黑的匕首。
“誤會?”
“你知不知道少爺我若不是幸運就死在那地窖里了?”
“這時候你許會提著一壺酒帶上幾捧紙錢在少爺我的墳前一邊燒紙一邊喝酒,你竟然說是誤會?”
“我似乎還沒有真正得罪定王吧?”
“莫非他已感覺到少爺我接下來就會對他不利?”
俞圖躬身認真的聽著,這時他才又小意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