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太醫沒在,他又不懂藥理,不然還能去找些草藥來臨時處理一下。
她的內傷他沒有辦法,只能盡可能地清理好她的外傷,把手指上的泥沙清洗干凈后,用燒過的草木灰敷在傷口上,再用洗干凈的烘烤干的里衣布條裹起來。
他這皇帝沒有許多行走在外的閱歷,就這還是從她身上學來的,讓他第一次了解到草木灰的用處。
以前他嫌棄得不行,現在只希望能起到一些作用。
人都是會變的。以前他總是千方百計地想她死,而今真到了這一步的時候,他卻別無他想,只要她活。
沈奉聲音低啞疲憊,卻有種獨特的溫柔和無奈,道:“醒不見你醒,喝米湯時你又能全喝下,你不會是想賴著我,讓我一直給你找吃找喝吧。
“你要是肯睜開眼,以后一輩子我給你找吃找喝的都行,可現在這里沒什么吃的,附近又可能有野獸出沒,我不能留你獨自在這里,你說怎么辦?”
他摟著她片刻都不肯放下,讓她靠著自己睡。他想他身上總比那床板要軟和一點吧。
他看著懷里的人,了無睡意。想著,他的皇后可是生命力比誰都頑強的一個人,而今這樣著實不像她的作風。
沈奉道:“你不是還想著去父留子嗎,我都還沒死,你也還沒得到個兒子,你的目標都還沒完成,你也不是個半途而廢的人。你甘心死在我前面嗎?”
他自自語著:“你可是馮婞,是西北的少/將軍,是大雍的皇后,是永遠都打不倒的女霸王。”
“你聽,我現在好像能叫對你的名字了。馮婞,馮婞,你聽聽。”
“我從來沒見過哪個女子,能有你這般強悍。所以,”他嘆著,低嘆的聲音里夾雜著微微發顫的尾音,“你別嚇我。”
他喃喃道:“我知道當皇帝不能耽于兒女情長,可我,做好了與你共度一生的打算。”
“你總是整我,但這次不能這么整我。”
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外頭不知不覺天亮了。他意識到他得出去找點吃的。
趁著她還能喝得下米湯之際,他得再給她喂點其他吃的。這樣她才能有力氣活過來。
他不能一味地陷入在自己的情緒里,只顧著自己難過、頹廢,他首先要保證他們兩個都不被餓死。
所以他強自收拾好心情,把馮婞小心放在床上,拿著樹杈把火堆往上拱了拱,讓火燒得更旺一些,拉回理智與她說道:“一會兒我出去一趟,但我不會走遠,我看得見。要是有野獸來,看見這火,應該不會輕易靠近的。我很快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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