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子處處透著一種破敗的意味,應該被洪水泡過,多半是沒有人了。
他帶著馮婞進去,找到屋子里的床鋪,一把掀掉床上濕噠噠的被褥,把人放在床板上。
他又到處去找可以點燃的柴火,不敢走太遠,害怕夜里有走投無路的野獸鉆進屋里去。
費了好大一番工夫,屋里終于才燃起了一堆火,烘烤驅散著夜里的潮濕。
他把自己和馮婞的衣服脫下來烤,讓馮婞靠坐在他懷里,他們在水里泡了一天,需得烤烤火驅驅寒。
他才注意到,她的雙手十指都磨破了,嚴重的地方甚至是血肉模糊,還夾雜著泥沙。
可以想象,為了求生,她拼盡了全力,也沒有放棄他。
沈奉心里像針扎似的,密密麻麻地難受。
他抬了抬手,遲疑了一下,還是輕輕寬了她的上衣,一手攬著她的肩頭,隨著衣裳滑下,他的視線落在了她的后背上。
只見她整個后背都是大片深成黑紫色的淤青。
除了可怖的淤青以外,前胸后背還有大大小小的傷口。
沈奉吸著氣,不忍再看第二遍。
洪水里那根樹是把他給打回他自己的身體里了,可卻要她來承受這一切。
那樹迅猛橫掃來時,他繃緊渾身力氣對抗,否則定會連脊骨都被掃斷成幾半截。
他還是伸手,動作極輕地捋過她的背骨,確認沒有斷骨的痕跡。
只是這樣也無法知道,她內里是否有損傷。
不用想,她定然是傷得厲害。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給她烤干衣裳,讓她汲取溫暖;他又在這破屋里到處翻找,試圖找到一點吃的。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在米缸里找到一點被水泡過的米。
他用那米來熬了米湯,全喂進馮婞的嘴里。
讓他欣慰的是,她至少沒緊咬著牙關不肯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