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姎擦了擦手上的墨跡:“皇上命你這一生都不得再娶,只能守著我這一個王妃,我也是可憐你,想著給你生個一子半女,你卻不愿意。
“此次你出去搞事情,要是搞成了我還指望著這輩子圓一圓我的皇后夢呢;要是搞不成死在了外面,我有個一子半女的話也好能繼承你的爵位和家財。”
沈知常面色微微陰了下來,道:“如今帝后就在王府,耳目眾多,可禁不得王妃胡亂語。”
“怎么,你怕啊。”寧姎撥著輪椅緩緩轉過身來,看著他,笑。
笑得有些發瘋的樣子。
好像看見所有人不好,她也就感到好了一點。
沈知常皺了皺眉頭,寧姎又道:“我反正不怕,大不了一起死罷了。”
沈知常嘆口氣,道:“我與你說過很多次,你是太傅的獨女,我說過會好好照顧你一輩子,不要動不動就提死。
“孩子的事,我們不能著急,你可知有了孩子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我們的孩子肯定會被送進京里去當質子,到時候你一輩子興許都不能與孩子團聚。”
寧姎看著他的眼睛:“那你活該絕后唄。你什么東西我會不知道,在別人面前裝裝也就算了,跟我面前裝什么怪。”
以前她或許還吃他這套,但現在誰畫的餅她都不會吃。
沈知常便也不勸了,道:“你說你可憐我,相比起來,你我不知誰更可憐。你心悅皇上,如今落得個這般下場,而皇上與他的皇后卻兩情相悅、夫妻情深,你想當他的皇后,只可惜他眼中只有馮皇后一人。你想要的地位,想要的獨寵,而今倒是全都集在了馮皇后的身上。”
寧姎死死攥著手,咬牙沉默。
沈知常悲憫地看著她,又道:“你若不信,今晚給帝后接風的晚宴上,你不妨親自去看看,他們是如何恩愛的。”
他把著她的輪椅,緩緩蹲下身來與她齊平:“你也不用處處對我抱有敵意,畢竟你的今日不是我造成的。我本不想讓你知道這么殘酷的事,你可知你的這雙斷腿,都是拜誰所賜?”
寧姎愣愣地抬起頭,眼眶猩紅。
他伸手拂了拂她膝蓋上被她撕的書畫碎屑:“你即便是知道了真相,我也希望你不要沖動。帝后經歷了那么多兇險,最后都能安然無恙,而你手無縛雞之力,又怎會是他們的對手。這次你該放聰明點,無論如何也要先保全你自己。”
寧姎怪笑兩聲:“保全我自己?你是怕我一沖動,連累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