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辭早已在看到那張紙條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一切。
他陰惻惻地望著陸挽棠,咬牙切齒。
這個賤人,竟然算計到自己頭上來了!
更叫人憤怒的,是她此前那番吐露心計,根本就是虛情假意!
陸挽棠恍若未聞,只是悠哉地打量陸錦瑤,欣賞她難堪至極的神色。
就像她上輩子對自己一樣。
陸挽棠清楚地記得陸錦瑤出嫁時,看自己那張揚又不屑的眼神。
她臉上的胭脂紅得嚇人,襯得牙齒慘白,宛若民間奇聞中的女嫁娘,一字一頓地恭賀自己得償所愿。
可分明這些都是她一手操作。
角色調換,她想必也應該知道其中滋味了吧?
陸挽棠收回思緒,漫不經心地開口,“現下誰能給我解釋一下,那個紙條到底是從何而來?”
沈鶴辭一時間進退兩難。
他若是承認,便坐實了對陸挽棠懷有不軌之心。
若是不承認……又沒什么合適的理由。
為難之下,沈鶴辭狠狠地剜了陸錦瑤一眼。
都怪這個蠢婦!
若不是她信誓旦旦,今日這些本不該出現。
他現在合該跟鬼醫見面,好好商量治療腿的方法,而不是在這里騎虎難下。
死一般的沉寂過后,陸錦瑤突然驚呼一聲,歪歪斜斜地暈了過去。
陸挽棠看清她眼中的精光,面不改色地上前,“現在事情還未水落石出,妹妹就體力不支暈了過去,怕是不好。”
她一邊說,一邊借著衣袖的遮掩扎了陸錦瑤一下。
陸錦瑤本來就是裝暈,冷不丁感覺手腕一痛,瞬間瞪大了眼睛。
“沈夫人這身子……”平陽郡主勾唇,“還真是奇特啊。”
說暈就暈,說醒就醒,就差沒把裝暈寫到自己的臉上了。
陸錦瑤氣急,隨便想一下都知道這必定是陸挽棠搞的鬼,連忙躲開。
沈鶴辭看她三番幾次地丟人現眼,眼里的厭惡更甚。
若非不能行走,現在怕是要尋個機會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
陸挽棠時刻留意著他的表情,見沈鶴辭面露兇光,恨不得將陸錦瑤撕扯殆盡,眼里嘲諷之意分明。
無論沈鶴辭解釋與不解釋,這件事情都算是板上釘釘了。
他苦心孤詣塑造的溫雅公子形象,都將灰飛煙滅。
慵懶地收回視線,陸挽棠聳肩,“既然沒有人愿意回答這個問題,那怕是就要成為一樁無名懸案了,橫豎我平安無事,我就也不追究了,但是……”
她話鋒一轉,“眼下那歹人既然毀了庶妹的聲譽,就該嚴刑拷打,逼問是誰指使的,剛巧各位在場,勞煩各位做個見證。”
她打定主意要將兩個人的計劃昭告天下,完全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只是看向蕭寒遲,微微點頭。
她身邊只有丫鬟在,既然不適合嚴刑拷打的活,但是蕭寒遲就不一樣了。
接收到陸挽棠的信號,蕭寒遲當機立斷喚了涼風。
“這就不必了吧……”
沈鶴辭深感不妙,主動站了出來。
陸挽棠亦是分毫不讓,“沈世子這是害怕了嗎?”
“這與我有何關系?”
沈鶴辭死死握住輪椅,辯駁道:“在場皆是女眷,若是嚴刑拷打,豈不是要沖撞了她們?”
“受苦受難的可是你夫人。若不是你作賊心虛,為何要制止我?”
陸挽棠敏銳捕捉到他的過失,乘勝追擊,“若是此事真與沈世子無關,那沈世子還是往后退一下吧,以免被血濺了滿身。”
這個賤人!
沈鶴辭恨意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