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才開不久。可不是我吹牛,我家的菜比這個強上百倍,到時我親自下廚讓你嘗嘗我的手藝,算是給你賠罪。”
許清菡哦了一聲,看起來并未對什么菜不菜的有過多興趣,也對賠不賠罪的不感興趣,反而對酒樓起了興趣。
“文州城的酒樓我也是去過幾家的,你那酒樓開在哪里呢?”
“東鳴街啊。”
東鳴街?
這三個字讓許清菡聯想起某些不好的回憶,且這個回憶很近,就在昨夜。
她的車隊才剛到城門,便見到一群兇神惡煞的人揮著刀沖了過來,當時她嚇了一跳,還想著怎么在城門口也遇到劫道的了?
隨后進了城,東鳴街上的火以及那遍地的尸體讓她印象非常深刻。
尸體啊……想到那些尸體,她心頭泛出惡心,便再也吃不下去了,于是放下了筷子。
“怎么了?”陳辰好奇道。
“沒怎么。”許清菡嘟著嘴。
“就是想到昨晚的東鳴街……那些尸體很可怕很惡心,就不想吃了。”
尸體?陳辰眨了眨眼,隨后撓撓頭,訕訕笑了起來。
又是因他而起……
見陳辰神色古怪,許清菡心生奇怪,不過終究不會聯想到其實那事與他也有關,且是始作俑者。
“東鳴街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為啥要把酒樓開在那等三教九流聚集之地呢?”
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陳辰拿著筷子虛點了兩下,斟酌著回道:“將來你總會知道的。”
將來?又在賣關子!許清菡想了想后,正色道:“他來了。”
“誰?”
“他,你的大仇家沈淼。”
“啊?”陳辰震驚抬起頭。
許清菡肯定的點了點頭。“我來的事他也知道,所以想來這會他也應該到文州了。”
陳辰眨著眼,長長呼了口氣。
他本來打算下午把許清菡送回文州的,畢竟時間太久不好,而且有了她在其中轉還,綁架這個事應該已經不算事了吧?
可沈淼那王八蛋來了……
到時還不得活吞了自己?
終究是“做賊心虛”。
想了想后,他試探著問道:“那你的意思是……?”
許清菡緊緊看著他,笑了笑,說道:“被他知曉這些終歸不是好事,到時鬧將起來,你我都落不得好。”
“我先前想過,若是不行,就再避一避?”
陳辰皺著眉頭。“可這一避,不是把你哥也避了么?時間一長可就說不清了。”
“我可以先寫封信請個人送去文州,送給我那侄兒,如此哥哥那里便不會有事。”
陳辰再次斟酌了一番。
“但我昨晚是去赴宴的,你消失我也一起消失,沈淼一打聽之下,可能會懷疑到我頭上,到時或許會找到曲里。以他的權勢,說不定真能找到我們,畢竟曲里就這么點大。”
許清菡點了點頭,隨后問道:“那你……可還有別的隱秘些的、讓他找不到的落腳之處?”
陳辰想了想后為難的道:“有倒是有,便是大山那邊的孫家村。不過路途有些遠,而且那邊條件簡陋了些,我怕你適應不了。”
許清菡白了他一眼。
路途遠些?那豈不是更好,這樣沈淼才找不到啊。
到了此時她也有些心虛,盡管開始厭惡沈淼,但畢竟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這般光景被人活捉總是無法面對,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
只能先避著、等沈淼走了再說,否則還不知會生出怎樣的軒然大波!
至于條件簡陋……這算個啥事兒?她雖出身高貴,但從不是一個不分輕重的人,這種情況還計較啥條件?
“那就……宜早不宜遲、盡快起程?”陳辰小心翼翼的試探問道。
許清菡點頭,露出“我也正有此意”的神情。
陳辰立刻放下碗筷,將桌子上收拾一番,然后找來筆墨紙硯,讓她寫了封信,隨后如旋風一樣跑了出去。
最終,他笑瞇瞇的回到了酒坊,開始收拾上路。
……
未過多久,兩人已經騎到馬上。
與來時相比,此時兩人已經換了個位置。
之前是許清菡在前,陳辰在后攬著她的腰穩著她。不過此時已不一樣,陳辰坐在前面,而許清菡坐到了他的身后。
雖未明,但兩人的配合很是默契,不約而同的如此選擇。
接下來,黑電便撒開了蹄子。
酒坊旁的那位姓李的老頭兒恰巧再次出門,看到從眼前經過的二人一騎,頓時皺起了眉,一臉狐疑。
“看那身形,倒確實有些像那死去的姓陳的后生。”
“難道是眼花了?”李老頭兒揉了揉眼睛,可再次看去時,二人一騎已經消失在視線中,他便搖了搖頭不再語。
……
出了城,陳辰一聲大喝,早已與他心意相通的黑電心領神會,撒著蹄兒風馳電掣起來。
可這樣一來,許清菡就叫苦不迭了。
在城里時,人多路況復雜,馬兒根本跑不起來,她還能穩住。可這會開始狂奔,起伏巨大,她又坐在后面,頓時便感覺穩不住身形,有要摔下馬的傾向。
于是在一次險些摔下馬之后,嚇得花容失色的她不得不緊緊抱住陳辰的腰,一刻也不愿松開。
“騎過馬嗎?”
“沒沒……沒騎過,一直不敢騎來著。算上昨晚,這是第二次。”她回應著。
陳辰哈哈大笑。
聽到這有些挪揄的笑聲,許清菡有些羞又有些惱,生出了想要狠狠咬他一口撒氣的沖動。
因為陳辰在嘲笑她。
先前人家下意識的扶著她的腰都引起她的抗拒,這會反倒主動摟著人家……
可又能怎么辦嘛,不抱著難道還能任由自己摔下去?到時可就殘廢了。
記得當初逃命時,她曾對他說過“奴家這只既殘廢又蠢的豬”,可別真一語成讖。
自己抱著他總好過他抱著自己嘛。
事急從權,她再一次拿出這個理由安慰自己,然后心安理得的將臉貼到他的背上。
因為呼嘯而來的風很冷,這樣很暖和啊。
當然,那咬他一口撒氣的想法也永遠只是想法而已,不可能真咬下去。
至少目前不會。
衣袂飄蕩,發絲飛舞,這樣的兩人一騎,很是引人注目。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