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那蠢侄兒能有你一半的本事,我就心滿意足了。”
二樓的某個包間里,雷方給陳辰倒了杯水,然后倒在了軟塌上,瞇著眼感慨道。
終究是親侄兒,血融于水的這份親情是斷不了的,那一巴掌大概也只是恨鐵不成鋼的表現吧?
陳辰喝了口水,也學著雷方坐倒在軟塌上。很軟,牛皮套著的軟墊,坐上去很舒服很有感覺,跟后世的沙發差不多。
“重了,無非是跟運氣和經歷有關罷了。溫室里的花朵兒怎么也不可能碰上狗尾巴草所經歷過的那些風刀霜劍,所以其實沒有可比性,若將溫室里的花朵扔到野外,也終將能適應環境。”
雷方看著他笑了笑。“運氣?你自謙了,你賭贏的那些經歷可不是運氣可以解釋的,先是沈淼、再是云游、然后在吐蕃識破我的計、再到殺東贊救思思扳多贊,哪一樁哪一件都透著謀定而后動的智慧以及堅忍,這不是一個少年郎該有的心性啊。”
“有時候我甚至會恍惚,你到底是誰呢?你的來歷太奇怪了,老和尚一個出家人怎么可能調教出你這樣的少年郎?”
陳辰看著雷方的炯炯目光,笑著搖了搖頭,決定岔開這個話題,若有所指的道:“既然恨鐵不成鋼,為何不鞭策反而放任?”
“你是指他包場天芳閣?”
“對。”
“我開門做生意,他守規矩老老實實掏錢,我為啥不同意?我不同意他不還是把這錢花到別人家去了么?還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他老子娘都放任他,我操哪門子閑心?事實上我早對那一家子死心了,今兒打他這一巴掌一是因為他在我的地盤上撒野,二是因為他冒犯了我的朋友。”
說完后雷方仍舊盯著他,目光炯炯。
“試探完了?打算對付雷家了?”
陳辰哎了一聲,神情有些黯然。
“神臂弓之事,根源仍出在咱們大宋自身上,我若不知此事也就罷了,可既然知道了,且與我還有些關系,那便不能置身事外,總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至于我的打算……其實我并沒有頭緒,仍是一頭霧水。以我如今的能耐想要促使雷家放棄神臂弓太過大不慚不自量力,所以過來跟你碰個頭,好確定以后的方向。”
雷方瞇起眼蹙起了眉,沉默良久后感慨說道:“好一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我很早就離開了家,然后白手起家,雖說明面上未獨立,但事實上早就獨出去了。可不管怎樣,那總是我的血脈至親。所以我在得知神臂弓一事后便籌劃了吐蕃之行,為的不僅是把危險消滅在萌芽狀態,還為的雷家不至于遭受滅頂之災,我希望那兩方都打消這個心思,如此是對我最有利的局面,忠孝可兩全。”
“自吐蕃回來后我一直未離開曲里,一方面是在等你回來,另一方面我還是想找到一個兩全齊美的辦法。可目前雷振基本已鐵了心要與吐蕃人交易,任誰勸說都無用,兩全齊美已不現實。”
“如今雷振似乎已經對我有了疑心,有了提防我的跡象,我必須要盡快離開曲里,以免讓他查出我在雷府中安插的人手,到時更是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