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別鶴點了點頭,卻是腳下不停:
“病人在哪里,快帶我去瞧瞧。”
說話時微有些喘息。甚而神情也有些無奈——
不怪蘇別鶴如此,方才本來正在自家院子里小憩呢,卻被人連拖帶拽的送上了馬車,然后車馬一路急速而來,好險沒把自己這身骨頭給顛散架。
卻是有氣發不出來——那些如狼似虎強盜一般的下人,全是鎮撫司指揮使李家的,連帶的半路上還碰見指揮使夫人,除了送上各種救命的靈藥之外,更一再拜托務必小心診治病人。
本來想著會去李大人府上,那里想到,卻是一個小小的翰林家。也不知這翰林家的女眷是何來頭,竟能驚動李景浩那個活閻羅。
“蘇大人莫急,先坐下歇息片刻。”陳毓跟韓伯霖一起上前迎住,又一疊聲命人上茶。
一番做派,令得蘇別鶴越發糊涂——看李家急如星火的模樣,病人好似已然病入膏肓,怎么這家屬倒是半點兒不著急啊?
還是汪太醫苦笑一聲給蘇別鶴解惑:
“那個,不瞞院判大人,里面已有名醫在為陳夫人診治。”
蘇別鶴一下蹙緊了眉頭:“哪個醫館的?可有醫案,拿來我看一下。”
既是李景浩所托,蘇別鶴自然不敢輕忽。更對韓家辦事頗不以為然,連自己這個院判都請了,又何須再請他人?
“并無醫案——也這會兒功夫了,小,”
又把“七”字眼下,“小姐應該也要出來了,不麻煩的話,到時候再讓她跟蘇大人探討一番。”陳毓道。
小姐,還探討?
蘇別鶴眉頭蹙的更緊:
“胡鬧。我怎么沒聽說這京城有哪家小姐會醫術的?”
這樣說也不對,倒是有一位小姐,醫術也是頂尖的,可她的地位,可不比自己,就是李閻羅出面,也別想能把人請過來。
更甚者,自己既然來了,就是擔著干系的,若然房間里那位夫人情形不妙,到時候李大人怕是要怪罪在自己頭上。
蘇別鶴這話算是說到汪太醫心坎里去了。
不由頻頻點頭:
“韓大人,令弟年幼無知,你也算入京數年了,可不要和他一般糊涂。我也就罷了,蘇大人的醫術你竟是也不信嗎……”
說話間,房門“嘩啦”一下打開,小七從里面走了出來,陳毓幾人忙迎了過去:
“如何,可有礙?”
“傷口已經完全處理過了,”小七神情明顯有些疲憊,嘴角卻有些笑意——
李靜文受傷頗重,好在底子好,又是自己親自配備的藥物,雖是需臥床數日,好好將養一番,恢復如初還是可以做到的。
陳秀和韓伯霖頻頻點頭,卻是轉身沖著蘇別鶴懇求道:
“還要勞煩蘇大人替岳母看一下,這位小姐的處置可還妥當?”
“年紀這么小,能有什么精妙手段?倒是個會吹牛的。”小七的身形被擋著了,聽聲音卻也能判斷出來,定然也就十四五歲罷了,又聽小七話說的滿,蘇別鶴眉頭皺的更緊,“你們前面帶路,快領我去看看。”
卻是對韓家人更不瞞——這家人也不知怎么想的,怎么就敢把母親的安危隨隨便便交給一個小姑娘了?若非有李景浩這尊大佛壓著,碰見這么不識時務的,蘇別鶴說不好會轉身就走。
竟是正眼也不瞧小七,抬腿就要往里去。
陳毓也沒想到姐姐姐夫會這么不相信小七,瞧著小七,神情不免歉疚不已。
小七被陳毓瞧得臉一紅,不自在的別過頭去,下一刻卻是抿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