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還是旁邊的半夏聰明,忙幫著掩飾,“小姐方才迷了眼。”
掌柜的嘴角咧了咧——得月樓里根本纖塵不染,哪來的灰塵?卻也不點破。
那邊半夏已是不住的沖自家小姐使眼色——
到這會兒如何不明白,方才跟著自己幾人到了酒樓的那個俊美無比的少年,就是小姐這幾年郁郁寡歡的根源所在。
本想著不會是個空有副臭皮囊的紈绔吧,孰知,打聽了才明白,那少年竟是江南府的解元!而且瞧大爺的意思,分明也是相中了的。
那豈不是說,那陳毓就是板上釘釘的國公府的嬌客了?
枉自己平日里還替小姐的婚姻大事擔心,沒想到小姐這么爭氣。不獨心里已是有人了,還是個這么好的。
念了好幾年的人,這會兒好容易見著了,有什么話還不趕緊說,沒得待會兒走了,又該魂不守舍了。
旁邊白草也是個伶俐的,當下抿嘴一笑,悄聲道:
“那可是朱小侯爺呢,成掌柜的若是伺候不周,說不好就會被怪罪,不然,小姐提點掌柜的幾句?”
掌柜的感激的看了眼白草——方才可不就差點兒犯了大錯?當下一疊聲道:
“還請小姐示下。”
小七也意識到自己行為怕是有些不妥,瞪了一眼一臉八卦等著自己開口的半夏和白草,兩個促狹的死丫頭,分明是一副等著看笑話的模樣。
卻也不再矯情——自己就是惦著阿毓怎么了?
當下道:
“上的菜以浙菜為主就好,另外再加個宮保雞丁、燈影牛肉,對了,再來個清燉蟹粉獅子頭,菊花鱸魚球,還有佛跳腳……”
阿毓雖是江南人,口味卻是有些重,本來川菜怕是更合他口味,就是這會兒天氣有些燥,吃多了怕是要上火……
這么不假思索的說了一大串,掌柜的聽得一愣一愣的,越發好奇那位陳公子的身份,實在是小姐也對那人太熟悉了吧?竟是對對方的喜好掌握的一清二楚。
至于旁邊的半夏和白草,則是一直捂著嘴巴偷著樂——就說小姐的口味怎么和府里其他主子都不一樣,專好嘗試些重口味的,每每把自己辣的眼淚都下來了,還硬撐著吃,原來根源在這里呢——可不就是為了和那陳公子保持一樣的口味嗎。
都說小姐是個性子冷的,這會兒瞧著,分明是個至情至性的才對。
直到把要交代的事情交代完,小七才發現下面站著的幾個人的異常,直臊的一張小臉通紅,等掌柜的離開,才橫了半夏兩人一眼:
“走吧,咱們從后門出去。”
陳毓自然不知道,得月樓竟然還有后門這東西,又因一直關注著窗外樓下的情景,連掌柜的上了什么菜都不知道。
倒是朱慶涵,心情不是一般的郁卒,明明方才已經吩咐下去,自己喜歡清淡些的樣式,結果除了一道湯外,上得全是重口味的菜又是鬧哪樣?
好在陳毓筷子卻是沒停,即便一直關注著外面,卻吃得香甜的緊。
那掌柜的提著的心終于放下來,笑呵呵的告退,竟是絲毫沒有要去跟朱慶涵解釋一下或者安慰一番的意思。
弄得朱慶涵簡直要懷疑,這掌柜的是不是故意的,或者是想要巴結陳毓?可也不對啊,旁人不知道,自己還不清楚嗎,陳毓的爹雖是官至三品,可在公侯滿京城、官員遍地走的皇城根下又算的了什么?
怎么可能放著自己這個正經小侯爺不巴結,倒是上趕著給一個外官的兒子獻殷勤?
可就是覺得,貴為大理寺少卿、誠毅侯府小侯爺的自己赤裸裸的被無視了又是鬧哪樣啊?
好在掌柜的也不是全無良心,終是又讓小二上了兩道朱慶涵喜歡吃的菜,才讓朱小侯爺受傷的心靈稍稍得以慰藉。
這邊剛吃了幾口,隱隱約約卻聽見一陣爭執聲傳來,不由暗暗詫異,倒不知什么人這么牛,敢到得月樓鬧事?
那邊掌柜的又何嘗不是一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