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梅氏娘家那邊,根本沒有什么能上得了臺面的親戚。
雖然知道女方倒是出身不俗,乃父陳清和是方城府知州,可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這里可是鹿泠郡,陳清和的手焉能伸的這么遠?等他反應過來,勾結逆賊想要叛國的罪名已是被自己打成鐵案。
本來特意準備好了要在韓伯霖新婚之日演一出好戲,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這才剛一出場,就被打了一悶棍——
顧云飛可是堂堂五品守備,之前也沒聽說過他和大房這里有什么交集啊,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忽然想到一點,哎呀,自己怎么忘了,好像之前聽說顧云飛也是方城府人,難道說是因為這一點,所以受了陳清和的托請,來幫著撐撐門面?
畢竟,陳清和老家可也是江南一帶,怎么也不可能和世代居住方城的顧家人有多深的交集才是。
越想越覺得對,當下忙賠了笑臉道:
“倒不知道顧大人也在,下官失敬。”
下一刻卻是上前一步,放緩了聲音道:
“顧大人乃是正人君子,可不要被那起子小人給利用了才好。這會兒不便和大人細說,但委實是下官接到鎮府司密令,今日到場的人中有叛國逆賊……”
再是有故人之托,可聽到和叛國有關,再有鎮府司的名頭,就不信顧云飛還敢趟這個渾水,畢竟頭上官帽來之不易,更不要說顧云飛的五品守備的烏沙可全是拿性命拼來的。
這般想著,嘴角現出一絲得意——等顧云飛離開,大房也好,陳家也罷,都只能落得個鋃鐺入獄的下場。
“你的意思是,你是奉了鎮府司的密令前來抓人的?”本來聽了韓慶那番義正詞嚴的話,顧云飛還真以為韓家犯了什么大事呢,待聽說韓慶竟是奉了鎮府司的令,嘴角不禁直抽,有些揶揄的瞧了徐恒一眼,“哎呦呵,竟是和鎮府司有關嗎?”
要知道不久前徐恒才拍著胸脯跟陳毓保證過,有鎮府司撐腰,以后陳毓想要橫著走都行,倒好,這么快就有人跑來拆臺了——
這可是陳毓最重視的姐姐的婚禮,竟是被徐恒的手下給攪鬧了,這臉可要往哪兒擱?
徐恒何嘗意識不到這一點,只氣的臉都綠了,忙安撫性的拍著陳毓的背,苦著臉道:
“兄弟,都是老哥辦事不利,沒料到鎮府司竟有這般蠢貨,你放心,今兒個這事,老哥一定給你個交代。”
一句話說完,大踏步上前,照著韓慶就是“啪啪”兩耳光,臨了又踹了一個窩心腳:
“混賬東西,這里也是你撒野的地方嗎?還不快滾!”
韓慶一下狼狽無比的跌坐在地上,臉上的笑意頓時凝結,連帶著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懼——
要知道徐恒的官職和顧云飛一樣,也是一步步拼殺來的,再加上鎮府司的鐵血,這些年來不知手刃過多少人,身上的殺氣一旦不加遮掩,怎么是韓慶受得了的?
以致韓慶忽然有一個不好的念頭——不會歪打正著,這些人還真是異族兇人吧?
不然,怎么這么濃的殺氣?
雖然之前想要憑著這個名頭給大房和陳家定罪,卻無論如何不想真碰到鐵赤那些人,不然真把把小命搭上去那可就虧大了啊。
太過恐慌之下,竟是連刀都拔不出來,直沖著顧云飛并身后兵丁道:
“顧大人,快調人來,這些人是逆賊鐵赤黨羽!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把這些逆賊拿下!”
那些兵丁也被眼前情形嚇傻了——對方竟真敢對百戶大人出手不說,下手還這么狠!等回過神來,忙紛紛亮出武器,卻被徐恒的殺氣壓著,愣是不敢上前。饒是如此,卻依舊刀尖朝里,徑直指向陳毓并徐恒等人。
聽說竟是異族賊人,那些親戚嚇得忙往后退,卻不想一陣笑聲忽然響起,眾人抬頭看去,卻全是一愣——
守備大人顧云飛是不是嚇得傻了,不然,怎么笑成這般德性?
那邊徐恒的臉卻更黑了,便是他那兩個手下,也互相對視一眼——之前已然查知鎮府司可是出了內賊,莫不是和這韓慶有關?怪不得千戶大人之前不許自己等人宣召韓慶。
徐恒臉卻是更黑了,見韓慶轉身想往后跑,強上前一步,一把揪住后衣領子,狠狠的摜倒在地后,一腳踩在韓慶臉頰上,邊腳上用力邊冷笑道:
“韓慶,你好大的狗膽!你方才說,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