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然形成的?還是人為開鑿?
墨鴉猶豫了一下,但身后的追兵和兩人瀕臨極限的狀態讓他別無選擇。他小心翼翼地將易子川先送入裂縫,然后自己才擠了進去。
裂縫初極窄,行數步后卻豁然開朗,內部竟然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天然巖洞!洞內干燥,空氣流通,地面相對平整,角落甚至還有一些干燥的枯草和柴枝,似乎曾有人在此短暫停留過。
最重要的是,這里足夠隱蔽!
墨鴉將易子川小心地放在枯草堆上,自己則癱坐在一旁,劇烈喘息,幾乎連手指都無法動彈。
休息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他才掙扎著爬起,用最后一點力氣搬來幾塊石頭,勉強堵住了入口處的縫隙,只留下一點通風口。
做完這一切,他才真正松懈下來,靠坐在巖壁上,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像是散了架。
洞內光線昏暗,但足以視物。他檢查了一下易子川的狀況,依舊昏迷,斷臂腫得發亮,額頭滾燙,開始發起高燒。內傷加上骨折,情況正在急劇惡化。
墨鴉的心沉了下去。他不懂醫術,身上也只有易子川藥囊里那些他不知用途的藥材。
怎么辦?
他的目光落在易子川慘白的臉上,又看了看自己滿身的傷痕。
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
墨鴉咬咬牙,開始回憶易子川之前處理傷口的手法。他打開藥囊,借著洞口透入的微光,辨認著里面的瓶瓶罐罐和藥包。有些藥粉氣味熟悉,是止血生肌的,有些則完全陌生。
他先小心翼翼地清理易子川后背的擦傷和自己的傷口,撒上熟悉的止血藥粉。然后,他盯著那斷臂,犯了難。
正骨?他完全不會。但任由其這樣扭曲腫脹下去,易子川這條胳膊肯定保不住,甚至可能危及生命。
他想起以前見過軍中郎中處理骨折,似乎要先對準骨頭,然后固定……
墨鴉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決絕。他找了兩塊相對平整的木板,又撕下衣擺準備當作繃帶。
他雙手握住易子川扭曲的斷臂,觸手處一片滾燙。昏迷中的易子川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脅,無意識地掙扎了一下。
墨鴉心一橫,手上猛地用力一拉一擰!
“咔嚓!”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在巖洞中格外清晰!
“呃啊——!”劇痛竟然讓昏迷中的易子川短暫地慘叫出聲,猛地睜開了眼睛,眼球因極度痛苦而布滿血絲,但眼神渙散,很快又無力地閉上,再次陷入深度昏迷,身體卻還在無意識地抽搐。
墨鴉額頭冷汗涔涔,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但骨頭似乎……回復了原位?他不敢耽擱,迅速用木板夾住斷臂,用布條一圈圈死死捆緊固定。
做完這一切,他幾乎虛脫,比經歷一場惡戰還要疲憊。
他從那個古舊皮水袋里倒出一點水,小心地潤濕易子川干裂的嘴唇。自己也喝了一口,水袋里的液體帶著一種奇異的草藥甘甜和微澀,入腹后竟化作一股溫和的暖流,稍稍驅散了一些深入骨髓的寒意,連傷口的疼痛似乎都減輕了些許。
這水……不是普通的水。是那個神秘青衣人留下的。
墨鴉靠在巖壁上,疲憊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他不敢睡死,只能保持著半睡半醒的淺眠狀態,耳朵卻豎起著,警惕著洞外的任何風吹草動。
巖洞里只剩下兩人粗重的呼吸聲和時間緩慢流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