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家中嫡次女,年方二八,自幼熟讀《女誡》《內訓》,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性情溫婉恭順,最是賢良!臣斗膽,愿為小女請纓,侍奉鎮南王殿下左右!”他仿佛已經看到女兒戴上王妃鳳冠,崔家權勢再攀高峰的景象。
紀文忠豈肯落后,立刻高聲道。
“陛下!臣之長孫女,正值芳齡,不僅容貌秀麗,更難得的是管家理事井井有條,性情端方大氣,頗有主母風范!定能成為鎮南王殿下的賢內助,打理好王府內外!”
他心中盤算著,若能聯姻成功,戶部與青、建二州的錢糧往來,豈不是近水樓臺?
掌管漕運的錢萬鈞更是激動得聲音發顫。
“陛下!陛下!臣之幼妹,雖非嫡長,然天資聰穎,蕙質蘭心,且……且精通算學,于理家理財一道頗有心得!若得侍奉鎮南王,必能襄助殿下打理封地庶務,為朝廷分憂!”
他打的主意更直接,若能借此掌控鎮南王封地的部分財權,錢家根基將穩如泰山。
一時間,金鑾殿上如同開了鍋。
“陛下!臣侄女……”
“臣外甥女才貌雙絕……”
“臣族中有一女,德容功皆為上品……”
方才還死寂一片、互相推諉責任的大殿,此刻充滿了爭搶和自夸的聲音。
各家仿佛都瞬間冒出了無數適齡的、完美無瑕的待嫁貴女,只等著皇帝金口一開,就能送到霍淵身邊。
他們自動忽略了霍淵本人的意愿,也選擇性遺忘了片刻前對這個“鎮南王”的深深忌憚。
在巨大的利益誘惑面前,恐懼被迅速轉化為攀附的狂熱。
圣德帝看著眼前這出鬧劇,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冰冷的嘲諷和一絲病態的滿足。
這些臣子貪婪的嘴臉讓他作嘔,但利用這份貪婪去給霍淵套上枷鎖,卻讓他感到一絲扭曲的快意。
汪之鱗冷眼旁觀著同僚們的丑態,心中鄙夷更甚。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不高,卻帶著首相的威嚴,瞬間壓過了殿內的嘈雜。
“諸位同僚拳拳之心,陛下已了然。鎮南王妃人選,關乎國體,非同小可。陛下既已開金口,想必心中已有考量。依臣之見,此事不必急于一時,當由陛下著宗人府與禮部,從諸卿所薦以及京中適齡貴女名冊中,精挑細選,務必擇一位德才兼備、堪為天下女子表率者,方不負陛下隆恩,亦配得上鎮南王尊位。”
他這話看似公允,實則將最終決定權牢牢收歸皇帝和他這個首相手中。
所謂“精挑細選”,就是要選一個最“可靠”,最能為朝廷所用的棋子。
同時,也暫時平息了殿內無謂的爭吵,維持了表面體面。
圣德帝疲憊地閉上眼睛,揮了揮手:
“就……就依汪卿所……禮部擬個章程報上來……咳咳咳……朕……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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