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玉夫眉間微蹙沉吟三息搖了搖頭:
“先生,學生以為大周很難發生多少改變。”
徐老大儒一捋長須問道:“為何?”
“先生,不管是什么政策都離不開人來推動來執行,陳小富是一個執行力很強的人,就像監察院一樣,他成立監察院到查處那么多的貪官只用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
“他若是還活著,若是這位女皇依舊信任他,他一定有能力推行他所制定的治國方略。”
齊玉夫兩手一攤:“可他死了!”
“他死了,這大周廟堂上的左相潘不負定會反手一擊!”
“潘不負會將監察院的陳小富的舊人一網打盡!”
“他會重新執掌大周朝堂。”
“他對于陳小富所擬定的治國方略肯定會不屑一顧,這是他對陳小富的恨所轉化而來的發至內心的抗拒。”
“凡是陳小富的人,他統統會清理掉。”
“凡是陳小富要做的事,他統統都會否定掉。”
“那些貪官會在他的安排之下重返廟堂,大周的廟堂……會重歸于昔日那般腐朽的模樣。”
“故,學生認為,陳小富用命書寫的那治國方略,根本出不了內閣。”
“就算這位女皇欣賞他的方略,但執行終究是要靠整個朝廷的,下面的人陽奉陰違糊弄糊弄這位女皇是很容易的。”
“學生對陳小富的死很是惋惜,但若是站在齊國的立場……陳小富死,對齊國是一件好事。”
莫知秋等學子們仔細的聽著,他們皆認同齊玉夫的這些觀點,徐子州深思片刻亦點了點頭:
“殿下所有理!”
“哎……為師猶記得去歲在臨安書院外與即安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你們亦都在。”
“為師問他‘公子求啥’,他說,‘睡至二三更時,凡功名都成幻境;想到一百年后,無少長俱是古人’。”
“當時為師認為他不思進取,現在看來……他是對的。”
“若是他依舊留在臨安,他怎么會英年早逝?”
“他就在臨安當一條‘閑魚’,有了興致便吟詩一首,沒有興致便斗斗蛐蛐看看螞蟻,閑魚的日子其實也是快樂的。”
“他用不著去操心,用不著去感慨這世間的諸多疾苦,便用不著去思考去意圖改變。”
“這下人沒了,大周失去了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天下失去了一個……文圣!”
文圣?
能被稱為圣,便是擁有在大儒之上的更加淵博的學識!
齊國的這十二學子皆沒有料到他們的先生對陳小富的評價會如此之高,但細細一想,似乎也并不是沒可能。
他才將滿十八歲!
他的詩詞已能入文峰閣的第七層。
今歲三月文峰閣選文之后,他的某些詩詞一定會放在文峰閣的第七層里面!
他是結廬書院和文昌學宮的監院,是大周薊縣開國子!
他定會被諸國大儒認可,共舉為天下最年輕的大儒!
偏偏他卻死了。
文壇會給他留下一席之地。
史冊也會給他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可終究是遺憾的。
他的詩詞,他的歌,他的曲,就此成為絕唱。
齊玉夫再次長嘆:“走吧,回去給他寫一篇祭文。”
“他值得我們每一個人懷念!”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