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贓陷害
“津門那邊的情況怎么樣?”
李懷德從樓上下來,向隨同的李學武問道:“我聽說反饋很好?”
“確實是這樣,但問題和矛盾還是很突出的。”
李學武走在李懷德身后落半步,嘴里介紹道:“貿易管理中心所有合作商已經建立了公對公賬戶。”
“對于紅星聯合儲蓄銀行的服務和保障措施,反饋極好。”
一行人走下樓梯,來到主辦公樓大廳,李學武邊走邊講道:“可還是要看到,網點不足,業務能力不熟等缺點。”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李懷德回頭看了看李學武,說道:“我們可以解決實際問題,但不能跟時間較勁,對吧?”
走出大廳,臺階下鴻運一號車已經就緒。
自從這臺車投用以后,紅星廠接待和檢查活動,只要是有廠領導參與的,基本上都用這臺車。
沒有了轎車的束縛,享受更多的服務,隨時可以開展溝通和交流。
甚至,這臺車上還能辦公和休息。
李懷德、景玉農、谷維潔、薛直夫,四位廠領導視察生態工業區建筑工地。
以往最少六臺車,現在只需要三臺。
頭車是保衛科保衛股的羚羊改裝版,保衛涂裝和警示燈都標志了它的身份和作用。
尾車是宣傳科的工作車,羚羊城市版,最好的那種。
“李副主任是心急紅星廠的發展,”景玉農意味深長地說道:“不舍晝夜啊。”
這話一說出來,有人輕笑,有人側目。
李懷德便是斜瞥了她一眼,視線范圍內也有李學武的那張沒笑的臉。
看來傳非虛啊!
隨行的秘書們互相對視一眼,齊齊看向了一邊。
領導之間的對話,夾槍帶棒也好,刀光劍影也罷,都不是他們能參與的。
尤其是李學武,在基層的名聲逐漸向和氣發展過度,但在機關可沒人這么認為。
秘書們偷偷看向了跟在李主任身后的栗海洋,這位大秘也是個狠角色。
前段時間,景副主任從東北回來,有傳李副主任在她的辦公室里吵了一架。
兩人不歡而散的情況很多人都瞧見了,只是沒聽見爭吵聲。
當然了,領導之間對話,就算是意見分歧、爭吵,也不會像菜市場罵大街那樣。
甘霖娘、艸擬大爺……那成啥玩意兒了,多沒品啊!
拍桌子,已經是最為嚴肅的對立了,總不能兩個人摔一跤吧。
有人說李副主任站在了李主任這邊,主張推行機關人事變革。
在執行的過程中,有部分干部的調整方案沒有征求景副主任的意見。
也有人說李副主任背刺景副主任,原本兩人在管理三產工業和聯合工業上的平衡被打破了。
聯合工業交給了鋼城的董主任,董主任跟李副主任是什么關系就不用說了。
三產工業交給了程副主任,這是李主任力推的分工工作。
這損害了景副主任的訴求和管理職權,李副主任首當其沖。
其次,聯合儲蓄銀行和津門貿易管理中心初創,成績和效益遠遠達不到三產和聯合工業。
尤其是這兩個單位的主要負責人,都不是景副主任所鐘意的。
莊蒼舒不用說了,謝蘭芝可是谷副主任提上來的,這不等于拆了景副主任的臺嘛。
傳的更厲害的,有人說李主任推行機關人事變革的方案就是李副主任建議的。
目的很簡單,在紅星廠接下來的兩輪變動中,他會得到李主任更多的支持。
熱鬧,相當的熱鬧。
紅星廠平靜的表面下,是沸沸揚揚的傳和議論,大家都在猜測。
當景副主任說出這么一句話的時候,好像所有的猜測都被做實了一般。
就連李主任都察覺到了,那一定是暗藏玄機了。
“慢慢來吧——”
李懷德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對著李學武點了點頭,便
栽贓陷害
但是,你要是讓他們來當校長,他們絕對不愿意,甚至要跑路了。
實在是……這年月當校長有點危險啊,生命危險。
——
“學校的工作歸直夫同志管,他是你們的主管領導,”李懷德在上車前,示意了薛直夫和谷維潔道:“你也要向維潔同志負責。”
“教育工作和組織工作不用我多說,我只強調幾點。”
他手指點了點站在面前的郎鎮南和景榮等人說道:“一是保質保量完成交付工作。”
“二是準時準點開始教學工作;三是不折不扣做好思想工作。”
“抓好學術學風建設,抓好教師隊伍建設,抓好學生教育建設。”
李懷德與郎鎮南和景榮握了握手便上車去了,他的態度是有些嚴肅的。
隨后與迎檢隊伍握手的其他領導也做了簡單的叮囑。
領導們陸續上車,李學武留在了最后,與郎鎮南和景榮說了幾句。
他是這一次檢查和調研工作的隨行副主任,很多工作都是他負責的。
景榮和郎鎮南對他的態度比對其他領導還認真,尤其是講話。
他們是做業務工作的,剛剛領導強調的那些,只需要記住,并在工作中體現就行了。
也就是所謂的,領導根本不懂業務,他們也不用聽領導講業務。
但李學武說的,一定是業務,是對領導關注重點的解讀和要求。
只等李學武上了汽車,車隊離開,郎鎮南和景榮還站在原地。
王寒露目光有些復雜地看著離開的車隊,以及站在路邊送行的景榮。
她對景榮的初始印象很好,有學識,有風度,是紅星廠教育體系的第一負責人。
在思想和工作上積極要求進步,在新的工作環境、新的人生機遇面前她只是更努力。
自然而然的,她的努力得到了景榮的青睞和幫助。
景榮需要在教學和組織上的支持,王寒露需要工作上的進步指導。
在經歷過暴風雨的洗禮后,她對權力的熱忱和希望遠遠超出了對教學的渴望。
從城市到紅茶,從紅星村回到城市,她像是變了一個人。
教書育人,相夫教子,不再是她的人生目標,反而是獲取更多的自我保護能力,才是這個家庭唯一的希望。
或者說,是她保護自己的唯一希望。
丈夫的性格本分老實,熱愛教育,但對人情世故一竅不通。
老爺子年事已高,家里人口單薄,一旦有個萬一,全家就都指望她一個人了。
以前在中學教書,她們夫妻兩個都不是與人爭鋒的性格,生活穩定最好。
可與世無爭的心態換來的卻是同事的欺軟怕硬,專挑他們這種軟骨頭欺負。
這一次來紅星廠,進入到紅星教育體系,大家誰都不認識誰,是一個新的開始。
她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雞遇,不想再成為任人擺布和欺負的對象。
所以,她看出了景榮對她的“欣賞”,也坦然接受了對方的“照顧”。
擔任紅星廠教育管理處辦公室副主任,就是她走向自我保護的第一步。
沒辦法確定自己是對還是錯,成為干部一定是對的,但背叛丈夫一定是錯的。
參與學校的教育管理工作,讓她打開了人生的新格局。
只是這格局在今天又一次變得支離破碎,好像失去了什么意義。
被她看做未來和希望的景榮,擁有學識和風度,但在紅星廠一眾領導面前趨炎附勢,卑躬屈膝,顯得是那么的諷刺。
更諷刺的是景榮對李學武的態度,如果早知道是這個結果,她又何必輕賤自己。
委身于景榮,換來的也許都不值爺爺在李學武那里的一提。
但當景榮回頭跟她說話的那一剎那,她仿佛被淋了一盆冷水。
李學武確實能讓景榮謹慎小心,但在景榮的面前,教育管理處的干部不也是小心著嗎?
如果她沒有走到今天這個位置,李學武能看到她嗎?
就算爺爺有那么一絲絲薄面,也不至于讓李學武幫她什么吧。
所以,只一瞬間,景榮在同她交代工作的時候,她的臉上已經浮現出了親近的笑容。
這就是職場的游戲規則,不是嗎?
——
鴻運一號沿著廠里新修建的公路,載著李懷德一行人對各大項目進行視察和調研。
要想富,先修路,修完路,要種樹。
紅星廠亮馬河生態工業區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張完整的工業區規劃圖被畫在了高高的廣告牌子上,位置就在周先生來視察的地方。
工業區用地規劃,自京城市批復了京城工業向紅星廠移交十六家企業后,便已經趨于完整,工程建設也進入了快車道。
拆建兩項工程正在這片土地上發生。
首先,紅星廠拿到征地以后,要在三產工業用地上建設新的廠區。
這是為了滿足整合十六家工廠的資源以后的遷移工作,包括生產類別、產品、設備、人員等等。
要砍掉一部分,整合一部分,新增一部分,新建三產工業工區已經沒有了具體的廠區之分。
跟聯合工業不同,這里只有三產工業管理處,只有下屬的生產車間。
以規模小,生產靈活,產品多樣化為主要核心生產力,做工業生產配套工作。
像是食品廠、工作服、配件、零部件、包裝等等,是以輕工業輕污染為主要產業結構。
在工業變革的同時,也在調整這些生產結構,逐步向專業化、標準化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