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他很容易便猜到,慕容飛熊得到了慕容雪央的授意。
于是,蕭北夢將目光越過眾人,朝著慕容雪央微微一笑。
待到眾人把恭維的話說完,石觀雨又接著說道:“謀算再好,若是落不到實處,就只能是廢話一堆。誰能翻過這片險峻的山脈,發揮奇兵的作用,這才是最關鍵的,人不需要多,但一定要是精銳中的精銳。”
石觀雨就差把話挑明,奇兵非孤行者莫屬。
眾人也同樣的心知肚明,直接將目光投向了楚岳。
楚岳當即點頭應承下來,“既然大家信任我們孤行者,我愿意親率一千孤行者,做這支奇兵。”
“不愧是孤行者!干脆爽利!”
蕭北夢微微一笑,道:“一千人太多,五百就足夠,但要絕對是精銳中的精銳。我們的目的不是殺敵,而是要激怒沙狼軍。
因為我已經熟悉了地形,此番翻越山脈,我會隨同孤行者一起行動。”
“小王爺,不可!”
楚岳當即跳出來反對,“我們這支奇兵,是要深入到斷河關和沙狼軍的營地中間,其危險程度,不亞于闖入龍潭虎穴,一旦行蹤暴露,生死難料。小王爺乃是我們的主心骨,萬萬不可涉險。”
“蕭世子,楚首領所極是,你不能去冒險。”慕容風起緊接著出聲。
石觀雨正要開口相勸的時候,蕭北夢輕輕一揮手,沉聲道:“此事就這么決定了,五百孤行者敢于冒險,我蕭北夢豈能惜命?我熟悉地形,能夠幫助他們減去許多的危險。而且,諸位想必也清楚,若是我一心要走,當今天下,能留住我的人不多。”
他原本是想說“當今天下無人能留住我”,但猛然想起了赫連魁那個老東西,便連忙改了口,睡了六年,差點直接睡過去,他現在想起赫連魁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心中就有些發毛。
不過,他也知道,如果還有機會見到赫連魁,赫連魁肯定不會再是先前那骷髏模樣,奪舍了獨孤樓,他現在必然又青春煥發了。
眾人見到蕭北夢態度堅定,便也不再相勸。
蕭北夢將目光投向了慕容雪央,緩聲道:“雪央,我和楚首領要去打破斷河關和沙狼軍之間的默契,正面的戰場就辛苦你了。”
慕容雪央點了點頭,道:“有石統領的統籌,以及在座各位的協助,我們定能旗開得勝。小北、楚首領,你們一切小心。”
作戰計劃已經商議妥當,眾人便散去。
蕭北夢正要離去的時候,被石觀雨給叫住了。
“小北,我知道你的意圖,你是想要豎立我的威信,只不過,現在做這些事情,會不會太早了些。現在五部之間,才初步的融合,慕容三部其實還沒有完全放下戒心,這么做,很有可能讓他們心生芥蒂。”石觀雨開門見山。
蕭北夢搖了搖頭,“觀雨哥,現在做這些事情并不早,我還覺得有些晚,時間有些不夠。我們現在已經在計劃奪取斷河關,一旦斷河關被奪取,到時候,必然會有大量的漠北遺民涌入斷河關,這些遺民中的青壯年,稍稍一訓練,立馬就是合格的戰士。到時候,漠北三部豈能不眼饞。
但是,漠北三部這些年對漠北遺民的殘害,使得漠北遺民必然不會選擇加入這三部當中。
我的想法,就是要將這些漠北遺民編入孤行者當中,我要讓漠北軍的旗幟重新飛揚起來!
但是,孤行者和我的關系太親近了,我不能下這道命令。雪央也不能這么做,因為她還是慕容部的大汗,她得顧及慕容部的情緒。所以,這件事只能由你來做,你若是沒有足夠的威信,在做這件事的時候,必然會面臨很大的阻礙。
漠北三部之所以同意和我們聯手,只不過是形勢所迫,而且共同承受著黑沙騎兵的巨大壓力,若是這些客觀條件不再存在,他們定然會與我們分道揚鑣。
若是我所料不錯的,將來漠北城的遺民到了斷河關,漠北三部肯定會要求漠北城的遺民自成一軍,不愿意看到孤行者壯大。
孤行者唯一的劣勢就是人少,若是有了人員的補充,將很快成為五部聯軍中最強的一方。”
石觀雨稍稍蹙眉,緩聲道:“我和你的關系同樣的親近。”
“你現在已經不是赤焰軍的統領,而是祥云部的統帥,追根溯源,祥云部與漠北三部同宗同源。”蕭北夢沉聲回應。
短暫的沉默之后,石觀雨點下了頭,“好,你放心,攻下斷河關之后,我會全力配合楚岳,將漠北城的遺民編入孤行者當中,壯大孤行者。”
“有觀雨哥這句話,我已經可以想象漠北軍重新馳騁在大漠上的場景了。”蕭北夢咧嘴一笑。
石觀雨輕嘆一聲,道:“小北,要想重振漠北軍,談何容易。我們即便解決了人的問題,訓練的問題,但兵器裝備呢?銀子從哪里來?
漠北軍當年能縱橫天下,他們的訓練有素,他們的勇猛果敢是很重要的方面。但還有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一支戰力強悍的部隊,需要強悍的將領和士兵,更需要足夠的銀子。
雄壯的戰馬、堅固的鎧甲、鋒利的戰刀、豐厚的軍餉,等等這都是需要海量的銀子來實現支撐。
我當年統率的赤焰軍,先不說別的,就軍士們身下的戰馬,隨便一牽出去,天順的軍隊當中,也就姬氏直領的飛龍軍能夠與之相比。
兵鋒甲天下的雄師,是需要用銀子喂的,尤其是騎兵。不然,南寒能名動天下的騎軍為什么只有三支?光光是黑甲軍、游龍軍和赤焰軍三支騎軍的開銷,就占到了南寒軍費開支的四成以上。”
“打仗打的就是銀子,這個道理,我自然懂。”
蕭北夢嘿嘿一笑,道:“咱們一步步來嘛,先把架子搭起來再說。”
石觀雨看著蕭北夢的笑臉,稍稍猶豫后,問道:“你不打算回南寒了么?”
蕭北夢稍稍一怔,繼而微微一笑,“去肯定是要去的,錯罵了他幾十年,哪能不去道個歉呢?”
頓了頓,他又接著說道:“不過,暫時怕是去不成了,要去也得先把黑沙人給打跑再說,還有楚家的冤屈也得洗刷,學宮也得回去一趟,……,反正,事情多著呢,等我把這些事情都理順之后,再去南寒吧。”
石觀雨輕哼了一聲,道:“我覺得,你這是心虛。以你現在的實力,從這里跑南寒一趟,怕是用不了半個月吧?你若是真想去見義父,誰又能攔得住你,非得找這么多的借口。”
蕭北夢頓時有些尷尬了,撓了撓頭,嘆氣道:“先前的時候呢,我不單天天罵他,還時不時地給他惹禍。他一手培植起來的天心宗,也因為我損失了幾近一半的高手;南寒軍也因為我,許多將士喪了命;而且,他為了救我,和趙太一大打了一場,我聽雪央說,還受了傷。
這一樁樁的事情,全在給他丟臉抹黑,不做出點成績出來,我哪有臉去見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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