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跟我說,馮同志被救回來的時候是在水牢里,我想那一定是個暗不見天日的地方。”
“我爺爺跟我講過,人的身體就像一個精密的西洋鐘,如果一處出現了問題,其他的地方都走不動。”
“馮同志應該是承受了超過他意志力能承受的痛苦,所以將自己封閉起來。”
喬霜枝看向床上躺著的馮田。
“他可能并不知道自己得救了,覺得還在那個水牢里。”
“那里暗無天日,沒有新鮮的空氣和陽光,醫院里也同理。”
“安靜的環境,濃重的消毒水味,讓人感覺到壓抑。”
“所以我建議他出院,最好回歸一下日常生活,家里人多跟他說說話,陪他聊聊天。”
“或者我姐夫他們訓練的時候,用輪椅把他放在一邊,讓他聽聽聲音,說不定就能醒過來。”
“再搭配上我開的中藥,半個月內,他整個人對外界的反應肯定會增強。”
龔營長沒說話,面色凝重地看著床上的馮田。
半晌,他開口說道。
“雨眠,你知道這是個多么艱難的決定?”
“馮田在醫院,有醫護人員二十四小時監管,無論出什么事,搶救也能及時。”
“他雖然醒不過來,但安安靜靜地睡在這,也是一種心靈上的撫慰。”
“如果我做主讓他出院,萬一有個好歹,我……”
“我沒辦法跟鄭錦心和他父母交代。”
喬霜枝看了喬雨眠一眼,見喬雨眠點頭,她又說道。
“不出院也可以,但我只能行針用藥疏通淤堵,醒不醒得過來我就無法保證了。”
“我始終認為,他的心理問題,比他的身體問題嚴重。”
喬雨眠走到喬霜枝身邊。
“龔營長,無論如何我妹妹都會盡力救治馮同志。”
“我知道你沒辦法下這個決定,我們慢慢來也好,先用藥行針吧。”
說實話,喬雨眠也怕擔這個責任。
她極力促成此事,就是想借著這個機會算計何家。
如果龔營長這樣說,那她也不愿冒險。
雖然她百分百相信喬霜枝,可畢竟這不是她家的人,她說了也不算。
正想到這里,門突然被推開。
眼睛微紅的鄭錦心走了進來。
胡丹丹急忙走過去拉住她的手。
“錦心,你怎么過來了?”
鄭錦心身后,肖紅跟了進來。
“對不起啊,我一不小心,說露餡了。”
鄭錦心面色有些激動,但能感覺出來她在努力克制。
“不怪肖紅,是我自己猜出來的。”
她往前走兩步,一把握住喬霜枝的手。
“小妹妹,你真的確定我丈夫能醒過來么?”
喬霜枝從來不撒謊也不會掩藏,別人問到了,她只會實話實說。
“半個月吧。”
“按照我說的方法,半個月,他手腳肯定會有反應。”
鄭錦心眼里突然蓄滿了淚水,然后像珍珠一樣一顆一顆掉落。
她走到馮田床邊,握住他的手,眼淚全部滴落到馮田手心。
“那好。”
“我帶他回家。”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