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岳隨我,百神所擁,浩劫大道,照察天精!”
咒文聲起,地脈顫動,那青田社伯用盡手段,方才調動地脈之氣,如遵號令!
一股無形之力憑空生出,正在地下穿行神君猛然感到一股斥力自地脈生出,直接將他從地層之下轟了出來。
與此同時,青田社伯驚疑不定的看著周圍變化。
他那依山川地勢所成的軍陣,不知何時變了模樣,他耗費數百年時間培養的三千陰兵,只是一個晃神之間,便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魁輝閃動,煞炁憑空而生。
一道道模糊身影緩緩凝實,化作一個個黑衣黑甲、披堅持銳的兵將。
那兵將無聲無息,僅有百二十人,卻生出千軍萬馬的氣勢!
兵將一出,山林之中頓時煞氣沖霄,直接在高天之上,形成了一團濃郁的煞云!
隨即,霹靂乍響!黑雷閃動!
一道道黑色雷霆,在天罡六色的映照之下,在煞云之中奔走。
煞云低垂,黑雷奔走,無形的壓力自高空直壓而下。
瞬間,風止,云寂,方圓百里為之一靜,群妖哀嚎戛然而止。
即便早已沒了肉身,社伯亦是生出了一種呼吸困難的感覺。
“這怎么可能?!!”
看著眼前軍陣的變化,社伯剛剛化現的笏板一頓,瞳孔猛然放大,滿臉驚愕之色。
這軍陣,他熟的不能再熟了,分明就是他方才所布,除了那人數之外,分毫未改。
他生平第一次對自已的實力產生了懷疑。
我這軍陣,竟然如此強悍?!
社伯心中驚愕,被地脈顫動轟出地層的神君,卻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地脈無智無覺,卻也非任何事物都能靠近的。
山魈之屬,乃是巖石之精,與地脈最是親厚,天生便會那土遁之法。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已會在遁地過程中,被地脈轟出地層。
被轟出地層的神君尚未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便見到一道玄黑身影逼近。
一桿長槍如同掣星流橫、奔星逆空,帶著無匹肅煞之意,直朝他的胸膛而來。
異變連生,神君也不敢大意,身形一閃便要后撤。
然而,身形剛動,他便覺得不對勁。
無形的壓力,自四方而來,讓他如墜泥沼。
神君不知道怎么回事,陳年卻是清楚無比。
元帥帝鐘,驅山鎮海,不過等閑。
雖然陳年還沒有達到那個地步,但要調動一方地脈,封堵一個怪石所成的山魈,卻是綽綽有余。
天罡魁輝,封山定炁,四周山林早已固若金湯。
再加上地脈在帝鐘調動之下,將那山間生靈牢牢護住。
青田社伯的軍陣之勢,讓陳年心中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在敕咒響起的一瞬間,那原本準備充作打化真官的役聾兵符被他李代桃僵,替換了軍陣之中的陰兵。
那道玄黑身影,則是一名啞將!
在軍陣的加持之下,這以自身符篆所成的兵將,發揮出的實力,完全出乎了陳年的預料。
長槍拖拽著四方煞炁,迅若奔雷。
在神君察覺的一剎那,長槍已至眼前!
行動受制,想要反應,已是不及。
無奈之下,神君只能以身硬抗,他就不信是個人都能破了他的金身。
槍尖及體,一聲金石之聲傳出。
隨即,便是一聲慘叫自神君口中傳出。
神君所想沒錯,山魈之身,確實不是什么人都能破的。
可那要看他面對的是誰。
眼前的聾兵啞將,雖然只是陳年以符所化,論及實力比之上界天兵連根毛都算不上。
但聾兵啞將應有的能力,卻是絲毫不缺。
俗話說,克制大于天,在絕對的克制面前,修為有時候并沒有那么重要。
更何況,在那軍陣之勢的加持之下,百二十聾兵煞炁匯聚之下,那啞將的實力,不見得比神君差上多少。
一擊受創,慘叫之聲,在煞云壓制之下,顯得分外突兀。
這一聲叫出,神君也算是徹底沒了心氣兒。
他身形一閃,便要化作流光向著遠方遁去。
只是他卻忘了,這方圓山林,早已被社伯所布的軍陣封鎖,而那軍陣之中,不止一名啞將!
神君身形剛起,便聽耳邊再次傳來陳年的聲音:
“天帝釋章,佩帶天罡,天罡斬鬼,萬怪伏藏!”
咒文!又是咒文!
這一下,不光是神君,連帶著山林周遭的妖鬼邪祟,全都是頭皮發麻。
這人自出現之始,只是敲了一下鈴鐺,念了兩句咒,便以雷霆之勢,將雙方壓制在原地,動彈不得。
這第三句咒文要是出口...
念頭剛生,周圍異變已生。
咒文聲起,雷霆伴奏。
高天煞云涌動,黑雷如獄,陡然下壓。
百二十黑衣黑甲的聾兵齊齊而動,手中印訣一引,滿空雷霆凝若實質,勾連成一張覆蓋百里的巨大雷網,自高天罩下。
雷網下壓,如同天傾,
天罡六色映照之下,黑色雷網顯得分外清晰。
社伯仰頭望天,瞳孔之中映照著滿天煞云,無盡雷網,握著笏板的右手顫抖不已。
這等聲勢,他不是沒有見過,大魏建國之時,覆蓋數百里的術法,他亦曾目睹。
但那些術法,沒有一個能給他如此大的壓力。
他有一種直覺,若是這張雷網罩下,即便是權柄在手、民愿護身,他也休想逃離。
重點是這軍陣明明出已手,卻在別人手里,發揮出如此威能。
這,才是最可怕的!
雷網之下,星冠朱履微動,陳年手持一冊黑色典籍,緩步而行。
步落無聲,卻每一下都如同驚雷一般,落在場眾人的心口。
那星冠朱履每行一步,高天之上的雷霆,便下壓一分。
待到近前,已是雷霆覆山,群妖束形。
朱袍輕揮,飛鷹下垂,化作一封文牒,落在陳年手中。
看著手中文牒,陳年緩緩開口道:
“遺落驅邪院文牒,與鬼神通情,通泄法官機密...”
“你可知,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