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東張西望,專心聽你的音樂。”陸東深面色嚴肅,“你也不想拖樂團的后腿吧?早點脫敏早點拿琴,想證明自己的價值別人幫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
話說得重,典型一副長輩教育晚輩的口吻。這要換成別人杭司是反感的,但對方是陸東深就不一樣了,他權威,這番話說出來很有分量。
杭司繼續。
但在繼續的同時總會時不時看看陸東深的手和露出來的手腕。
紅疹好像更多了。
真沒問題嗎?
杭司暗自在想,不會陸家的人有什么隱疾吧?
也不能夠啊,真要是有隱疾,像是蔣爺那么厲害的女人能嫁進陸家嗎?
跟她一樣聽小提琴聲有應激反應?也不能,否則陸南深不會不知道,總不能陸南深想著一下解決兩個人的應激癥吧。
就這樣,心不在焉,樂符跟長了腳似的往她耳朵里鉆,聽是聽著呢,但又好像沒聽。等音樂停了之后杭司才反應過來,一臉茫然。再看蔣璃,喜出望外的,快步上前一把抱住杭司,大喜,“你看,你都聽完了,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杭司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聽完了整部魂頌的小提琴部分,愕然,再拉開袖子看了看,沒疹子,而且也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她搖頭,但還是不敢置信的,“真聽完了?”
蔣璃點頭,“至少南深留的任務你完成了。”
杭司也變得激動,很想第一時間打電話給陸南深,卻在眸光流轉間瞧見陸東深,她遲疑,“陸總他……真的沒事?”
陸東深額頭上有汗,但手背上的疹子似乎退了些。蔣璃瞅了他一眼,說了句沒事后又將注意力轉回杭司身上,“這樣要不了多久你就能拿小提琴了。”
杭司連連點頭,眼角笑意如映著陽光的漣漣水光。
“還要什么不久?”陸東深突然出聲了,下巴微微一抬,“不是有小提琴嗎?拿起來拉幾個音試試。”
杭司一哆嗦。
蔣璃嘖了一聲,略顯不滿,扭頭瞪陸東深。陸東深臉色有點白,但被媳婦這么一瞪,氣勢就矮了一截,他清清嗓子解釋了句,“我這不也是為南深排憂解難嗎。”
“你這叫拔苗助長。”蔣璃呵斥了一句。
杭司思忖,說,“其實陸總說得也沒錯,我想走出來就只能靠我自己,時間耗得越長,事情就會變得越糟糕。”說著她轉身,打算去拿小提琴。
手腕被蔣璃給扯住,遲疑,“你要不要等南深回來再說呢?”
“蔣爺,我相信你的本事。”杭司目光篤定地說。
蔣璃一個怔忪,杭司就去拿小提琴了。陸東深也起了身,雙手揣兜站在那,盡量不去想西裝褲上的那抹咖啡漬,已經過去這么長時間了,好像,也能容忍。
杭司在小提琴前站了好一會兒,伸手去拿琴的時候手指微顫。蔣璃站在她身后,離得她很近,心里時刻繃著根弦呢。
陸東深說不緊張也是假的,一直盯著杭司。剛剛他也是出于煩躁才說的那番話,這小丫頭萬一應激出事,那南深不得跟他翻臉?他心底嘆息,老天保佑吧。
可真是,兩年前為了坐上權力交椅生死一線的時候他都沒求老天保佑……
杭司拿起了小提琴,一手托琴一手拿琴弓,拉琴的姿勢擺好了,十分標準。蔣璃完全是鼓勵小孩的那種方式,連連拍手,“很好,太棒了。”
然后想到教育專家說的,夸孩子不能籠統夸,要夸具體的才行。于是又補充道,“你看,你現在都能輕而易舉拿起小提琴了,多棒!”
杭司抿抿唇,好半天說了句,“我拿小提琴是沒問題的。”
蔣璃啊了一聲,腦子轉得十分快,“但今天明顯很輕松啊。”
杭司想了想,點頭,也對。
瞧吧,原本挺尷尬的場面就被蔣璃沒皮沒臉地扭轉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