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薛月嬈自請去玉清觀懺悔。
薛鳴英同意了。
聽說秦氏得知后,跟薛鳴英大吵了一架。
整個院子的人都聽見秦氏質問薛鳴英:“月嬈心性純良,怎么可能潑她魚湯?就算真是月嬈潑的,那也一定是她自找的!
月嬈年紀小,心思敏感,才會把這件小事看得無比沉重,要去道觀贖罪才安心。
國公爺一把年紀,又是月嬈的親爹,不好好開導也就罷了,竟然還由著她胡鬧!
簡直令人發笑!
普天之下怕是找不出第二個像國公爺這般不負責任的父親!”
隨后薛鳴英鐵青著一張臉走出房間,吩咐丫鬟趕緊給薛月嬈收拾行裝,然后把人送去玉清觀。
一番話擺明了是說給秦氏聽的。
秦氏聞,把房里的瓷器都摔了個遍。
薛月嬈來告別,看見滿地的碎瓷片,再看秦氏不知何時被割傷的手,心疼得不行。
可惜她的一句娘還沒來得及叫出口,就被秦氏訓斥了一頓,“我怎么會生出你這么個沒腦子的女兒!”
薛月嬈登時紅了眼眶,委屈的淚水唰一下淌過臉頰,但她還是向秦氏行了告別禮。
屈膝跪在碎瓷片上,不過片刻的工夫,淺色的裙擺就被鮮血染紅了一片。
秦氏見狀,亦是紅了眼眶。
她心疼地扶起薛月嬈,“你怎么就這么傻呢?”
獻春把她聽來的,原封不動復述了一遍。
聽見最后一句,薛卿儀笑了。
薛月嬈那可不是傻,是苦肉計。
只要秦氏心疼了,目的也就達到了。
再說薛月嬈自請去玉清觀懺悔,不僅是先發制人,讓她告了狀也無濟于補,還有便是另有所圖。
原本大可以在祠堂自請家法,薛月嬈卻偏要跑去玉清觀懺悔。
要說沒有圖謀,薛卿儀才不信。
要知道薛月嬈就不是善罷甘休的人。
她讓獻春和竹秋盯緊玉清觀那邊,以防萬一。
翌日一早,藺如誠到瓊華閣施針。
看見薛卿儀左手上的水泡,藺如誠的眉心皺出了幾道深深的溝壑。
“薛二小姐這是掉鍋里了?”
薛卿儀尷尬地咳嗽一聲,“沒掉鍋里,只是不小心把手放到湯里了。藺太醫也知道,我這手沒知覺,被燙了也不知道痛。”
“確實是這個理。”
話雖這么說,但藺如誠還是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
薛卿儀沒給藺如誠思考的機會,直接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那我這只左手是不是暫時不能施針了?”
藺如誠回過神,頷首道:“薛二小姐這只左手得等燙傷痊愈,才能施針。”
“明白了。”說完,薛卿儀拿出完好無損的右手,“藺太醫請施針吧。”
只見藺如誠挑了根最細的銀針,對她說:“薛二小姐忍著點。”
前面陸太醫用的都是比較粗的銀針,但都沒什么感覺。
以致于現在看見這根細細的銀針,薛卿儀根本沒當回事。
銀針刺進穴位的一瞬間,薛卿儀深切體會到了什么叫做醍醐灌頂。
要不是藺如誠事先讓獻春和竹秋摁住她的肩膀,這會兒她已經從椅子上彈起來了。
第二針下去,薛卿儀額角冒汗,臉上寫滿痛苦。
第三針、第四針、第五針下去,她的表情徹底失去管理。
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真的太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