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崔懷玉在帶她離開國公府時,說事情水落石出前,她就住在丞相府,眼下國公府來人接她回去,看來是水落石出了。
可薛卿儀不信,要真是水落石出,國公府必定會受到牽連,整個盛京都會議論這件事,然而她一點風聲也沒聽到。
到前廳的時候,薛卿儀正好聽見薛鳴英感慨道:“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管家竟有如此大的膽子,就因為卿儀當年攆他兒子出府,他就記恨到今天,還引了死囚入府,欲將卿儀置于死地。”
聽見這番鬼話,薛卿儀失笑。
果然,這件事是不會水落石出的。
只聽崔懷玉又說:“府中出了這等事,還請國公爺對府中下人多加管教,免得再鬧出什么糟心事讓人看笑話。”
薛鳴英應道:“崔丞相說的是,這些日子有勞您照顧小女,這點薄禮還望您收下。”
崔懷玉瞥了眼面前的幾個大箱子,淡聲道:“薛二小姐是本相的救命恩人,本相照顧她是應該的。說來也慚愧,那晚本相和薛二小姐前去公主府赴宴,回程路上遇見歹人,薛二小姐又救了本相一命。”
本來薛卿儀還很好奇崔懷玉會怎么解釋她身上的傷,沒想到又是救命恩人這套說辭。
貌似除了這個說法,好像沒有更好的解釋。
薛鳴英良久沒說話,想來是怔住了,驚訝她怎么如此爭氣,又救了崔懷玉一命。
起風了,涼風入喉,薛卿儀沒忍住咳嗽了兩聲,說話的兩人這才注意到她。
崔懷玉走向她,“薛二小姐,你家中的事已查清,國公爺來接你回去了。往后要是再遇到什么事,就讓人拿著它來找本相。”
一個硬硬的東西塞到手里,薛卿儀摸出這是崔懷玉常戴的玉扳指。
看似是給了她一個保命符,實際卻是催命符。
在薛家人看來,她一次又一次地豁出性命去救崔懷玉,分明就是別有用心。
薛卿儀把玉扳指還回去,“家中有國公爺做主,就不勞煩崔相為我操心了。”
崔懷玉沒接,他的視線沒落在她身上,應當是去看薛鳴英了,因為薛鳴英說:“崔丞相的一片好意,卿儀你就先收著。”
雖然看不見,薛卿儀也能想象出此刻薛鳴英臉上的勉強,怕是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隨后他們就朝外走,薛鳴英發覺她兩眼空空,走路需要人攙扶,才知她眼睛看不見。
薛鳴英皺眉,“崔丞相,不知小女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崔懷玉如實道:“薛二小姐需要服用一款特制的藥來治療手上的傷,失明就是那藥的副作用,還請國公爺放心,不出三日,薛二小姐就會復明。”
聞,薛鳴英松了口氣。
一行人來到府門口,薛卿儀向崔懷玉告別,也向張婉告別。
薛鳴英扶著她就要上馬車,這時不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薛騁翻身下馬,“處理公務,我來遲了。”
好在他趕上來接小妹回家了。
走到薛卿儀跟前,發覺她雙眼無神,薛騁下意識抬手揮了揮。
薛卿儀感受到一陣風,笑笑說:“我暫時看不見,可是我這副樣子嚇到世子了?”
“沒有。”薛騁如鯁在喉,他的小妹怎的如此倒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說完,薛騁蹲在臺階上,“上來,我背你去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