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薛卿儀的注視,方徊微微躬身行了個禮,“薛二小姐。”
薛卿儀走過去,“方先生認為教書育人目的何在?”
方徊答道:“自然是明事理。”
“可先生方才所,卻像是在說女子讀書只是為了嫁人。”
“難道不是嗎?”
方徊輕飄飄的一句話反問讓薛卿儀忍不住反駁:“女子并非只有嫁人這一條路,她們念書完全可以是為了自己。”
方徊失笑,“古往今來,女子的歸宿都只有一個,那就是后宅,不管她有多優秀,最終只能站在男人身后。薛二小姐的祖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薛卿儀不贊同,她認為:“女子嫁人和多一個選擇并不沖突。”
“那請薛二小姐說說女子除了嫁人,還能有什么選擇?”方徊覺得她很天真,眼里的笑意加深了些。
“做生意。”薛卿儀脫口而出。
方徊搖頭,表示不贊成,“經營買賣的女子屈指可數。”
“現在屈指可數,但不代表以后也是這樣。”薛卿儀試圖說服方徊,可她發現竟然舉不出一個合適的例子。
她認為女子除了嫁人還有別的選擇,可是這該死的世道猶如一個巨大的牢籠,把女子困得死死的。
就拿念書來說,男子是為了一朝及第,去見識更廣闊的天地,女子卻是要安于后宅,相夫教子,守著頭頂那片四四方方的天。
世道可恨,但也并非完全不能改變。
只要有了第一個敢于為自己而活的女子,那便會有千千萬萬個女子緊隨其后。
女學便是為了教會世間女子獨立而存在。
薛卿儀深吸一口氣,看向方徊,“我現在還沒辦法說服先生,但我相信以后一定可以。”
看著她篤定的眼神,方徊慢慢收斂了笑意,“好,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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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薛卿儀把她白天的想法告訴了崔懷玉,她一臉正色,男人卻像是聽見什么天大的笑話,一下笑出聲,“真是荒唐,薛二小姐見過哪朝哪代允許女子科考為官的?”
史書上確實是沒有相關記載,可不代表女子就不能參加科考入朝為官。
薛卿儀正要開口,崔懷玉卻掐住她的脖子,提醒道:“本相讓你提建議是因為女子更懂女子的需求,現在看來,薛二小姐好像一點也不懂。”
男人眼里的嘲諷就像淬了毒的利刃,狠狠捅進薛卿儀心口。
在她快要喘不上氣的時候,崔懷玉松開手,冷冷道:“男人謀前程,女人居后宅,自古以來便是如此,這是男女之間的差距決定的,就像現在,你差點被本相掐死。”
是,她的力氣不如他,但她總有能勝過他的!
早晚有一天,她會讓崔懷玉知道小看女人的下場!
薛卿儀的不服氣,崔懷玉都看在眼里,但他沒當回事。
一個女人而已,翻不起什么大浪。
他轉身出去,撂下話:“私塾那邊你不用去了,明天就去學醫。”
薛卿儀咬緊了牙,恨不能把崔懷玉的脖子咬出個大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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